赤色龙瞳露出了一丝诧异。
叶莲衣又伸手去摸他的后颈:“你的后颈处,有许多你掐出来的指甲旧痕。你也有无措慌张的时候,不过,你会习惯性地掩藏起来。”
曾经许多个深夜,他们都会这样依偎在一起。
叶莲衣也会里里外外地检查他,就仿佛叶惊鸿也是属于她的所有物。
叶莲衣玩着他湿漉漉的发丝,语气平静道:“你是不是还不止一次想过,将我宠坏了、骄纵坏了,除了你以外,谁都受不了我,我就能永远不离开你了?”
叶惊鸿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她。
叶莲衣叹息一般道:“你看,你从来都不相信,有人真得会为了你,永远地留下来。”
“你用尽各种心机手段,习惯性地欺骗隐瞒,是因为你觉得……没人会接纳真实的你。”
叶惊鸿的身形一颤,没有说话地又抱紧了她。
叶莲衣的声音很轻很轻,她说:“其实也怪我……总是一味向你索取关爱,却从未让你放过心。”
“没有。”叶惊鸿出言反驳,嗓音变得沙哑,他喃喃道,“衣衣已经给了师尊许多。”
叶惊鸿心里比谁都清楚。
衣衣的性子并没有表面那般骄纵,反而她十分独立果敢。
她像一把野草籽,随便在哪个贫瘠的土地都能挣扎而生;她又像一缕清风,随时都可能为自由而飞走。
他无数次觉得,他根本没办法,永远地留住她。
叶惊鸿低头,迎上她琥珀色的眸子。
晨光中,少女含笑问他:“叶惊鸿,叶拂她对你很好吗?”
“嗯,很好。”
“她也会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你吗?”
“嗯,她也会像我照顾你一样的,照顾着我。”
一滴泪从少女的脸颊,缓缓滑落:“那我陪你一起找叶拂吧。等你找到叶拂……再好好地、认真地告诉她,你年少时的心意。”
叶惊鸿的嘴唇颤抖着,他也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泪。
“衣衣,那你就再多陪师尊一年吧……一年后,我便要突破境界,飞升去找姐姐了。”
当朝阳升起来之后,一切阴暗的东西照得亮堂堂的。
两人额头抵在一起,鼻尖抵在了一起,眼泪也混在了一起。
叶莲衣想,就再多陪他一年吧。
陪到叶惊鸿找到叶拂,直到他,彻底不需要自己为止。
*
南山烬最近也是奇了怪,他每次想找叶惊鸿喝酒,都找不到他的人。
他匪夷所思道:“叶惊鸿,你怎么一到晚上就不见踪影?”
一袭黑金魔袍的叶惊鸿,批改着奏章,他只是笑而不语。
另一边,月隐也十分不高兴。
他兴师问罪道:“叶拂衣,你怎么回事啊?最近晚上都不点给我烛台了。”
叶莲衣照着肖瑶做水银镜,给自己试戴着新添的珠花。
“哦。你这种男鬼,还是得白天出来,多晒晒太阳,吸收一点天地阳气。”
月隐狐疑地眯起眼睛,瞧着她对镜子,学着描眉画眼的模样。
他心中生出怀疑道:“你不会是背着我,外头有男人了吧?”
叶莲衣表情一僵。
她扭过头,怒瞪着他:“你怎么说话呢?我有没有男人,关你什么事情!”
月隐站起身,冷笑连连:“你都答应吾一同成为天道了,你要是动了凡心,还怎么修无情道啊?怎么成为无情无欲的天道啊?”
叶莲衣有点不服气了:“你有九个红颜知己,照样能成为神君。你都能做到的事情,凭什么我做不到?”
月隐猛然一噎。
“更何况,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叶莲衣转过头,继续试戴着新发簪。
“走不了无情道,还有红尘道,逍遥道,问心道,苍生道……这世上有那么多道,我为何要死守着一条路?”
“我上辈子走无情道,是因为我适合。这辈子,我是水木双灵根,我的道,还没有真正出现呢。”
叶莲衣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她的剑向来是随心而动。
傅忘尘当初不明白,她为何要在杏花雨种植大片大片的灵稻田。也不明白为何她已经辟谷,还要吃凡间的五谷杂粮。
那时,她便告诉自己,别人的意见都不重要,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等到了晚上,叶莲衣见到叶惊鸿,莫名感到一些拘谨。
两人在烛火中,静静对视了一会儿。
叶惊鸿穿着一身崭新衣袍,瞧见她轻轻,含笑道:“衣衣,你戴我送得新发簪了?”
叶莲衣的脸一下子就粉透了。
真是的,叶惊鸿就不能不挑明吗?
叶惊鸿走近了她。用双手温柔捧着她的小脸,吻着她的额头、眉心、鼻尖。
等快到了嘴唇,突然就停住了。
两人的呼吸有点乱,心跳如擂鼓。
叶莲衣悄悄抬眸望他,昏黄的灯火下,叶惊鸿紧盯着她的唇,如玉的耳尖微微在泛红。
待一起久了,叶莲衣其实才发现,叶惊鸿看似变态至极,偶尔又会透露一点儿纯情。
叶莲衣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她踮起脚,主动地勾住他的脖颈,吻上了叶惊鸿的唇角。
猝不及防间的吻,让叶惊鸿的呼吸一重,他喉结不断滚动。
他猛然间将叶莲打横抱起,朝着床榻的方向,跨着长腿走去。
男人将她压在床榻之上,耳畔的嗓音低哑缠绵:“好衣衣……这一回,可是你主动的。”
如同雨点一般的吻,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脖颈,开出无数瓣的淡粉小花。
耳侧是男人微微的喘息,还有疯魔般的低语:“衣衣,别怕……师尊只是想吻你,想更亲近你一些,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相信我。”
衣衫似乎不断被人解开,犹如莲房慢慢绽开花瓣。
他说:“我喜爱世间的一切缱绻不舍。发丝缠绕,耳鬓厮磨,十指相扣,唇齿交融……纠缠不休,我们便能合二为一。”
叶莲衣在令人迷醉的花香中,视线逐渐模糊。
隐约瞧见,男子的桃花眸早就潋滟动情,声音更是缠绵悱恻:“衣衣,你生来便是属于我……死后,我们也会一同长眠。”
晨曦的光芒缓缓照亮,床头搁着两只彩色的布老虎。
叶惊鸿的青丝垂落在她的颈窝,蹭得她得颈窝痒痒的。
他俯首吻了吻叶莲衣的额头,含笑问她:“衣衣,昨夜,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