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惠轩----
福年难得睡了好个觉,起身时,天色已暗。开门,便见着管家带着几个仆从来了。
见他们人手都托着一个盘子,上头放些类似薄纱质地的东西。
可……为什么这么多?他心中起疑。
在管家示意下,仆从们自觉的将手中的东西,送到了各处。
其中也包括,送到了福年的面前。
等接过东西,便听到管家在院中说道:“此为给各位准备的物什,夏日晚间甚是闷热。
家主吩咐了,各位便着此休息,当值时,亦如此,望各位谨记!“
说完,便带着一众人,走了。
福年关上了门,将拿到的这一叠东西打开,他有一丝的愣神……这东西,说是亵裤吧,也算……
但,时下?凰除了孩童以外,都已不时兴穿这种裈了……当值时穿?这合适嘛?
要是真遇上什么事,打斗起来,可什么都被看光了……
不过,要说不说,这开档裤的手感真是好,家主也挺舍得下血本的,两件都是丝质的……
比起原本自己穿的那种麻布的,不知道舒服多少……
自己有两件,那揽惠轩里头,赤月和冷霜也定是有的,还有……
自然便是楼上的兰泽和拓玉了……晚上伺候的几人,看来都要穿这种东西。
如今三小姐没正室,而侧夫郎又有了身孕,这家主是什么心思,福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楼上的兰泽和拓玉也是一样。拓玉还单纯得很,直言不喜欢穿这种裈,露太多了丑得很!
兰泽劝道:“家主这是为我们好,让我们睡觉时凉快些啊。
你看看这料子,可贵得很呢!亵衣下摆长,遮住了自然看不出来什么的……“,实际上,说这话的人,那红晕都已爬上了双颊……
自己家人把他们送过来,本意就是在此,如今家主也表明了态度,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做了……
----尚书府----
萧文砚昨晚回府后,才知道家中出了大事。一个惊天巨雷炸响了!
萧泽恒,滑胎了!就在萧文砚去赴宴那晚!
整个尚书府忙得热火朝天,而那芙语阁被围得如铁桶一般。
萧予南是焦头烂额!这边听着自家儿子的惨叫声,这边还被徐氏发疯般的撕扯捶打着……
虽然恼怒自家儿子做出这种丑事。可说到底,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
看着那血水一盆盆往外送着,她的心也倍受煎熬……五鞭子……就是这五鞭子,断送了自己孙女的命啊……
杜氏进来时,也看到了这一幕。可徐氏一见他,哪里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一把推开萧予南,挥起拳头就朝着杜氏打来。幸好身边有乐泰几人护着,不至于受伤。
“都是你!还有你家那个害人精!咄咄逼人,还害了我的孙女!!我要你们俩个拿命来偿!!!”,
萧予南忙让人去拉住徐氏。可这人,被拦住了,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叫嚷着:“萧文砚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儿在这里受苦,他居然还敢跑到外头逍遥快活?!
不要脸的还夜不归宿?!自己没脸嫁人,还吊着那王家探花!!真是恶毒至极!”
“啪!”,一声脆响让房内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徐氏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便传了出来:“儿子啊!!你母亲不要我们了!!
你如今命悬一线,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要我们父子去死啊!!这尚书府没一个好人!!”
“咳咳咳!”,里头传来了几声咳嗽声,府医从里头走了出来。
”我儿如何了?“,徐氏此时顶着一张糊了妆的大花脸,带着哭腔,着急的询问了起来。
“血已止住了,公子身体强健,虽突然滑胎,但好好养些时日,应没多大问题了。“
“那……那我的孙女呢?“,徐氏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呃……那胎……老朽已尽力了……“,府医摇着头有些惋惜的说道。
明明是一步好棋,用来换取王家正室之位的!!如今白白的给祸害没了!!
徐氏眼中射出杀人的光来,他慢慢转身,看向身后的杜氏……乐泰几人忙挡在了他的前面。
此时的萧予南,哪有心思管这些?她扯着府医到了一处角落,低声询问着具体情况。
最后还加了上一个,彼此都懂得的眼神。府医心领神会,默默点头带上药童去备药了。
随即,萧予南又走到门外,看了眼被护卫隔绝在外头的其他几房:“都散了!泽恒只是身子不适而已!!
管好你们的嘴,别让我在外头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不然别怪我无情!!“
那阴冷的眼神,直接将那几房人,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回到房里时,萧予南一把扯过还在发疯的徐氏,直接将人推倒在了地上。
她一挥手,下人立刻领会意图,外头的房门马上都一一合上了。
此时这房内,除了还在里头卧房歇息的萧泽恒……外头,便只有杜氏和徐氏两房的人了。
萧予南坐在正位上,闭着眼,手指敲击着桌面,思忖了半晌,睁开眼时,脸色比之前更阴暗了些。
如今他手上两张牌,抛开萧文砚不说,萧泽恒如今滑了胎伤了身子,以后能不能有所出,都未可知……
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去处便是王家,哪怕做不了正室,做个侧室也未尝不可。何况这也是自家儿子心中所愿。
而文砚……名声虽有些许瑕疵,但也只是自家人知道的内幕而已。
只要家里不泄露出什么消息,那他便会有更好的出路。在她眼里,最低……不过是去王家做个正室……
所以,时下,最关键的便是先处理好萧泽恒和王家的事了……但这事,由谁出面呢?
自己那时可已用尽了老脸了,如今有些话语权的……自然便是……杜氏了。
于是,她起身,牵起杜氏的手,温柔安慰道:“徐氏今日言行不当,也是因为泽恒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是他的父亲,看在我的份上,便原谅了吧”,
说着又看向地上的徐氏:“怎么?疯发够了嘛?还不快来,好好认错?”
徐氏躺地上,不甘:“家主,如今泽恒可还在里头躺着呢!!他这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还不是他们害的?!”
“混账!!“,萧予南猛拍了拍桌子:”今日之事,明明就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要怪,也只能怪泽恒自己把持不住,暗地与人苟且,珠胎暗结!
这种事,若宣扬出去,我尚书府脸面都要丢尽了!!
如今你还冥顽不灵,在这里叫嚣?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嘛?!“
可不管萧予南如何呵斥,今日这徐氏是铁了心,要犟到底了!!
正在僵持之时,里屋,萧泽恒居然在仆从搀扶下,颤颤巍巍出来了……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主动跪在了杜氏面前磕头认错,这倒是让徐氏有些想不明白了……
“是儿子无理莽撞,才酿成大祸,害了我自己的骨肉,这都是我的报应啊……“,他声泪俱下,哭得动容。
徐氏忙过来安慰:”我的好儿子,不哭啊……快,回去躺着,这地上凉可别冻了病来……“
可萧泽恒却甚是坚持。
他不停祈求杜氏的谅解,还说着,如今自己身子亏了,要是王家知道自己暗地与王知奕苟且,现在还滑了胎,定不会再让自己进门的。
他求着让杜氏能隐瞒此事,从中调和,允许自己嫁到王家,哪怕不做侧室都行!!
这王家向来看重萧文砚,也自然会重视杜氏的意见。
而且,若是有萧文砚帮忙,此事肯定水到渠成!!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心愿,便能达成了。
同时,他还表明了立场,吃了如此沉痛的教训,自己是极其后悔的。
以后在这家里,定会和父亲安分守己,好好做人,唯杜氏马首是瞻!若是真能入了王家,他必感恩戴德,千恩万谢!!
杜氏本就是耳根子软的,见着萧泽恒如此表现,想着定是对方已痛改前非了。
再加上现在又失了孩子……想到孩子,他这个身为人父的,也是感同身受。
一时嘴快,便应了下来。不过,提起让萧文砚帮忙的事,他还是有些含糊的,毕竟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萧予南对此倒是格外的满意,说着杜氏识大体,心胸宽广,是身为正室的典范……
那口吻……倒让杜氏被哄得晕乎乎的了……这些年头一次,好像又回到了刚成婚的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