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李肃总是下意识的忽略宋锦薇对他的好,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她是怎样的专情,而姚芸珠则是心机深沉,蛇蝎心肠。
可怜他到现在才看透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悔之晚矣!
当虚伪的面具被揭开之后,两人皆互相伤害,照着对方的肺管子使劲戳,所有的体面和顾忌皆被无视,谁也不放过谁,看谁甩出的刀子更锋利,更能刺痛对方。
此刻最后悔的便是李肃,反观姚芸珠,纵使遍体鳞伤,她也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至少她毁了宋锦薇的体面人生,她被人嘲讽,只怕宋锦薇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一个下堂妇,再也无法高嫁,大抵只能随便找个寻常人家下嫁。
即便赵清越喜欢宋锦薇又如何?如今宋锦薇的身份哪里还配做赵清越的正妻?能让她做妾便是高看她了!
事实上宋锦薇根本不曾为再嫁而发愁,她只想静静的享受和离之后的安稳日子。
赵清越迫不及待的派遣媒人上门,再次表态,想要求娶宋锦薇,宋夫人只道女儿尚未正式拿到和离书,一切免谈。
赵夫人得知此事,将儿子给训了一顿,只因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事先并未与家人商议过,
“宋锦薇一个下堂妇,不配做咱家的儿媳!当初你舔着脸当她的跟屁虫,她却看都不看你一眼,如今她眼瞎选错了丈夫,闹和离是她的报应,你可别捡李家的漏,没得让人笑话,咱们赵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赵清越可不爱听,“那是李肃对不住锦薇,他人品有问题,锦薇哪里料得到,他竟会做出那样的丑事?再者说,他们未曾正式拜堂,也不曾真正圆房,根本不算真正的夫妻,孩儿为何不能娶?”
“那只是传闻而已,传闻你也信?即便是真的,旁人也不会认为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只会称呼她为李肃的前妻,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怎就偏要选她?”
母亲一再啰嗦,赵清越烦不胜烦,“我不管旁人怎么想,总之我就是喜欢她。他们是否圆房,我不在意,在意的是你们。”
懒听母亲唠叨,赵清越转身告辞,气得赵夫人心口直突突,赵颂凌在旁安慰,“娘您别劝,越劝他越来劲儿,依我看啊!他就是没得到,便一直惦记着,真得到之后,大抵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这个道理,赵夫人是明白的,男人都是这幅德性,旁人她不在意,偏偏那是自家儿子,她怎能不着急?
“那你说怎么解决?总不能真的让他娶了宋锦薇吧?那咱们赵家可真得成为整个都城的笑柄了!”
“宋锦薇不是还没和离嘛!李肃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给她和离书,我哥也就是想想而已,指不定宋锦薇又不争气的回了李家呢?”
女儿的话使得赵夫人有所安慰,也是,这事儿还早着呢!能不能成还两说。思及此,赵夫人也就暂时放心了。
这些个糟心事,宋夫人并未告诉女儿,她希望女儿最近能好好休养,别被外界的那些声音打搅。
宋锦薇乐得自在,每日都在后院里和妹妹吃喝玩乐。
这天夜里,宋锦然吃酒醉了,有些头晕,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休息,宋锦薇则去沐浴。
待她更衣回来,恍惚瞥见屋内的桌边坐着一个人,骇了她一跳!
那人的背影很熟悉,她定睛一看,便认了出来,南梨也认出了他,好在她对于世子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
她猜测世子来此可能是有要事,也就没敢打搅,只小声对主子说,会到外头去守着。
不是吧?南梨这也太自觉了吧?宋锦薇疑惑提醒,“你没看到有个男人擅闯我的闺房吗?”
南梨点了点头,“奴婢看到了,但总不能大喊大叫赶他离开吧?万一再闹大,可就解释不清了,要不您还是问清楚世子过来的目的再说吧!奴婢会守好门的。”
道罢南梨便告退了,此时的屋内只剩宋锦薇和卫彦州。
宋锦薇轻叹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那紧蹙着的黛眉难掩忧惶之色。
卫彦州见状,兀自猜测着,“怎的?不欢迎我?”
“你觉得我应该欢迎你吗?”宋锦薇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这里可是我的闺房,你怎的又爬墙?”她掰着指头默默算了算,这好像已经是第三回了。
她这番话虽然是埋怨之词,但语气明显是嗔怪,并非愤怒,卫彦州轻“唔”了一声,
“你又不肯去王府找我,只能是我主动来见你。如果你认为爬墙不合礼仪,那我也可以从正门拜访。”
“……”设想了一下那样的情形,宋锦薇干笑道:“那你还是爬墙吧!”
道罢这句,她又觉得好似不太妥当,遂又补充道:“不是鼓励你爬墙的意思,若无要事,还是不要过来,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就猜到,但凡她过来,肯定会被埋怨,“我知道你在避嫌,我也知道自己不该过来,可我已经五天没见你了,你可知这五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我都在努力的给自己找借口,试图找到一个合理且不会被你声讨的借口来见你。”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宋锦薇甚至都不好意思再去责怪他,“那你今日找的借口是什么?”
“没找到,只是忍不住了,很直接过来了。”卫彦州望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润且诚挚,宋锦薇有一瞬的心软,但她又告诫自己,不要与那双紫瞳对视,否则很容易陷进去。
她没有任何回应,卫彦州忍不住问了句,“你呢?你可有想我?”
他问这话,当真是为难她了,“我……没这个资格。”
听这话音,似乎有希望,卫彦州的紫瞳在昏黄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不谈资格,需知想念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事。”
那她也不该因此而放纵自己,“人活在世,可以不拘泥于陈规陋俗,但最基本的道德标准还是得遵守的。不该做的事,我会努力自控。”
卫彦州了悟点头,“那也就是说,其实你有想念我,只是在尽量克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