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乘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撑不过去，瞳烬便会被心魔吞噬，化作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就在这时，瞳烬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周身的黑气猛地暴涨，冲破了锁灵阵的屏障，石壁上的人脸瞬间炸开，无数黑色的碎片朝着瞳烬涌去。瞳烬的双目陡然睁开，眼底的黑气彻底占据了上风，四色光芒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光点，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杀了他！杀了墨玄！”心魔的声音尖锐刺耳，震得整个石室都在颤抖，“他想夺你的瞳骨！他是渊主的走狗！”
墨玄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抬手一挥，一道白色的光芒射向瞳烬。光芒落在瞳烬身上，那些黑气瞬间被压制下去，瞳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
“渊主？”李乘风捕捉到了这个词，他想起了识海里的低语声，“渊主是谁？和初代瞳主的残魂，有什么关系？”
墨玄的目光落在李乘风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渊主，是混沌裂缝的主宰，也是初代瞳主的创造者。三百年前，初代瞳主背叛渊主，带着瞳骨逃离混沌裂缝，却在途中遭遇追杀，不得不将瞳骨的力量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自己体内，另一半，便是你眉心的瞳魂本源。”
李乘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瞳魂能与瞳烬的瞳骨共鸣，为什么他能抵抗黑气的侵蚀——他根本不是什么偶然得到瞳魂的幸运儿，而是初代瞳主留下的，另一个瞳骨的容器。
“落魇镇的城主，是渊主的祭品。”墨玄继续道，“他留在落魇镇，就是为了等待瞳骨与瞳魂的继承者出现，将你们献祭给渊主，打开混沌裂缝的大门。”
李乘风猛地看向瞳烬。后者的身体正在缓缓平静下来，眼底的黑气渐渐退去，四色光芒重新占据了主导，只是那光芒里，多了一丝淡淡的金色，与李乘风眉心的光芒一模一样。
锁灵阵缓缓消散，瞳烬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墨玄身上，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引我们来玄渊阁，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
“为了阻止渊主。”墨玄打断了他的话，“初代瞳主是我的恩师。三百年前，他将玄渊阁托付给我，就是为了守护瞳骨传承，阻止渊主降临人间。”
墨玄抬手，石壁的尽头突然亮起一道光芒。一扇古朴的石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间藏书室，里面堆满了古老的竹简。“初代瞳主的手记，就在里面。里面记载了克制渊主的方法，也记载了……瞳骨与瞳魂融合的秘密。”
就在这时，整个玄渊阁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石壁上的裂缝里，涌出一股浓郁的黑气，那些黑气里，夹杂着无数魂灵的哀嚎，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撞击玄渊阁的结界。
墨玄的脸色骤变：“不好！渊主的爪牙，攻进来了！”
李乘风和瞳烬同时抬头，只见石室的顶部，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里，一张巨大的人脸缓缓探了出来。人脸的五官扭曲，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正是落魇镇上空的那张黑网所化。
“祭品……我的祭品……”人脸发出一阵沉闷的嘶吼，无数黑色的触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朝着三人扑来。
墨玄抬手一挥，一道白色的光芒化作屏障，挡住了那些触手。可触手却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不断撞击着屏障，屏障上的光芒越来越黯淡，眼看就要碎裂。
瞳烬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他看向李乘风，四色与金色交织的瞳孔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和：“还记得在荒原上，我对你说的话吗？”
李乘风的心脏猛地一抽。他当然记得——你若不惧，它便不堪一击。
瞳烬抬手，指尖轻轻触碰李乘风的眉心。两人周身的光芒同时暴涨，瞳骨的力量与瞳魂的本源，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融合。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天而起，穿透了石室的顶部，直刺那张巨大的人脸。
人脸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数黑色的触手瞬间化作飞灰。可就在这时，人脸的眼窝里，突然射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刺瞳烬的心脏。
“小心！”李乘风和墨玄同时惊呼。
瞳烬却没有躲闪。他看着那道黑色的光芒，眼底闪过一丝释然。他知道，这是渊主的最后一击，也是他与心魔的最后一场博弈。
黑色的光芒穿透了瞳烬的心脏。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周身的光芒瞬间黯淡。可就在下一秒，他的眼底突然爆发出一阵极致的光芒，四色、黑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旋涡，将那道黑色的光芒彻底吞噬。
“以我之骨，以我之魂，镇——深渊！”
瞳烬的声音响彻整个玄渊阁。他的身体缓缓升空，周身的光芒化作一道巨大的符文，笼罩在玄渊阁的上空。那张巨大的人脸发出一阵绝望的嘶吼，缓缓消散在光芒之中。
黑气渐渐退去，石室的裂缝缓缓愈合。石壁上的人脸不再哀嚎，而是化作了一道道金色的符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李乘风缓缓走上前，接住了从空中坠落的瞳烬。后者的脸色苍白如纸，眼底的黑气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四色与金色交织的光芒，澄澈而温暖。
“我们……赢了？”李乘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瞳烬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还没……渊主还在混沌裂缝里等着……”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李乘风的眉心，“游戏，还没结束。”
墨玄走上前，看着两人眼底交织的光芒，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他抬手，指向那间藏书室：“初代瞳主的手记里，记载了前往混沌裂缝的路径。只要你们能彻底融合瞳骨与瞳魂的力量，便能彻底封印渊主。”
李乘风看向瞳烬，后者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玄渊阁外，阴云渐渐散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大地上。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道黑袍人影悄然站立，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封印？”阴冷的声音随风飘散，“不过是另一场献祭的开始罢了。”
人影抬手，掌心的黑纹与混沌裂缝的方向遥相呼应。远方的天际，一道细微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裂缝里，传来一阵沉闷的心跳声，像是来自深渊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