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沐汤泉”时，后厨刚端上酸菜白肉锅，铜锅冒着滚滚热气，酸香混着肉香瞬间漫进包间。凌云飞帮凌心蕊拉开椅子，又拿起她的汤碗，撇去浮油才盛了小半碗汤：“先喝点暖身子，小心烫。”
凌心蕊捧着热汤小口抿着，鲜得眼睛都亮了，刚想夹块酸菜，林恺乐已经把锅里炖得最软的白肉夹到她碗里：“煮透了不腻，配着酸菜吃刚好。”贺星辰坐在对面，手里还翻着速写本，忽然指了指她嘴角：“沾到汤渍了。”说着递过纸巾，又笑着补了句，“慢点儿吃，锅里还多着呢。”
池俊潇举着筷子在锅里捞粉条，边捞边念叨：“早知道刚才在教堂别待那么久，我肚子早就叫了！”陈俊宜踹了他一脚，却把自己碗里的冻豆腐夹给他：“别抢，给七七留两块。”满室的笑闹声裹着铜锅的热气，把冰城的寒气彻底挡在了窗外。
铜锅搁在桌中央，酸菜汤滚得冒泡，酸香裹着肉香飘满小范围的桌面。言墨伸手把苏瑶的空碗拉到面前，勺子贴着锅边撇净浮油，盛了小半碗热汤推回去：“刚端上来烫，吹两下再喝。”苏瑶指尖碰了碰碗沿，抬头冲他笑时，他又顺手把筷笼里的新筷子抽出来，擦了擦筷身递过去：“刚沥过的，不滑。”
旁边苏然看着，伸手把桌角的糖蒜碟往苏瑶那边挪了挪，轻声说：“瑶瑶姐，昨天你说配酸菜锅解腻，我特意让老板多装了点。”苏瑶夹了瓣放进嘴里，转头跟他说：“然然也吃，别光给我夹，冻豆腐煮软了，你爱吃的。”
言墨听见，已经用公筷夹了块冻豆腐放进苏瑶碗里：“知道你爱蘸麻酱，我刚帮你调好了，在你手边。”苏瑶“嗯”了一声，又用自己的筷子给苏然夹了块白肉：“这个瘦，你别总挑肥的吃。”
凌心蕊夹着酸菜的筷子顿在半空，目光轻轻落在那三人身上——言墨调麻酱时，还特意往里面加了勺苏瑶爱吃的腐乳；苏瑶给苏然夹肉时，会先把肥边切下来；连苏然递纸巾，都先绕到堂姐手边。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林恺乐刚夹进来的白肉还冒着热气，忽然就笑了。以前总觉得言墨哥的照顾格外些，现在才懂，那种“格外”是把她当亲妹妹的疼，就像苏然对苏瑶姐的依赖一样。也似自己对星辰哥哥的依赖——总爱追着他问速写技巧，遇到难题第一反应就是找他。
铜锅的热气飘到脸上，暖融融的。她舀了勺汤小口抿着，酸香漫开时，心里的的疑惑又冒了出来——言墨哥给苏瑶姐擦筷子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昨天乐乐哥哥也给她递过擦干净的勺子；言墨哥记得苏瑶姐吃麻酱要加腐乳，乐乐哥哥也总记得她不爱吃香菜，煮面时会特意挑出去。
她捧着热汤碗眨了眨眼，之前听同学说“喜欢就是会记着对方的小习惯”，可哥哥们好像都记得她的小习惯啊。云飞哥哥记得她喝汤怕烫，总先帮她撇浮油；星辰哥哥记得她画速写爱用软炭笔，每次都多带一支；乐乐哥哥也记得，她不吃香菜，刚才夹白肉时还特意把香菜摘得干干净净。就连大宝哥哥都记得自己韭菜过敏。而被宋予白表白时，自己只是觉得对方文笔不错，并没有别的任何想法。。现在看着言墨苏瑶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又看着自己碗里林恺乐刚夹来的白肉，还是不懂——到底要清净到什么程度才叫做“谈恋爱”呢？哥哥和男朋友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她更想不通——都是记着小习惯，都是宠着她，从小叫到大的乐乐哥哥怎么就会变得和其他哥哥不一样呢！
她抿了口热汤又吃了口冻豆腐，摇了摇头，装作无事发生。嘴里吃着那口白肉。在心里哄着自己，没什么是比此刻的开心更重要的了！想不明白，就等去了新加坡再慢慢的想。，反正她知道乐乐哥哥会一直在！就像乐乐哥哥总是会把最甜的草莓留给自己，就像昨天晚上雪地里自己扭到脚时乐乐哥哥会第一时间查看，并背着她走了整条街那样，她更加确信自己应该要和乐乐哥哥分开一段时间，这样她才能够借着这段分开的日子，慢慢想明白对乐乐哥哥的心意——而此刻这样的相聚是自己所喜欢的，这就够了！
桌上的铜锅汤还冒着余温，刚从索菲亚教堂逛过来的几人还带着兴奋劲儿。江云澈擦了擦嘴，随口接话：“刚过来时就瞅见中央大街的牌子了，吃完饭正好接着逛，还能看看街上的老房子。”池俊潇立刻点头：“对！刚才路过看见有卖冰糖葫芦的，一会儿得买两串尝尝！”陈俊宜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那咱别磨蹭了，这会儿太阳不错，逛着正合适。”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张大宝这时放下茶杯，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兄妹几个逛吧，我就不去了——我妈刚才让邻居捎信，说家里的煤快用完了，让我去煤场拉两袋，正好顺路，你们逛得自在点，晚点儿你们再溜达着回来。。”
言墨先笑着开口：“你们去逛吧，我跟苏瑶就不凑数了——昨天听大宝说附近有个老物件市场，想陪她去看看有没有复古胸针。”苏瑶跟着点头，指尖碰了碰言墨的胳膊：“我也早想淘点小玩意儿，你们兄妹几个逛着更自在。”
旁边的苏然挠了挠头：“那我也不去啦，趁着心蕊在，得赶紧把寒假的日记和作文写出来，也好让她帮我参谋参谋。要是写完还有时间，就顺便去给同学挑点俄式明信片。”
凌云飞见状摆摆手：“行！那咱们兄妹九个下午自己逛，晚点儿到约定的饭馆汇合就行！”
陆明远这时正帮着把空碗摞到托盘上，听见凌云飞的话，抬头笑着补了句：“刚瞅见门口雪化了点，路有点滑，一会儿走的时候大家互相扶着点——我包里揣了暖宝宝，谁手冷了说一声。”
池俊潇早按捺不住，拎着外套就往门口凑：“知道啦知道啦！赶紧走赶紧走，晚了冰糖葫芦该卖完了！”陈俊宜伸手拽住他的后衣领，无奈道：“急什么？先把围巾戴好，冻着脖子又该喊疼。”
贺星辰把速写本塞进随身的帆布包，走到凌心蕊身边时，顺手帮她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厚外套：“你的外套沉，我帮你拿着。”林恺乐则已经先一步帮凌心蕊把围巾展开，轻声说：“风大，围紧点，别露着耳朵。”
凌心蕊笑着点头，接过外套穿上时，陆明远又递过来一个小布口袋：“里面装了两块奶糖，路上饿了能吃——昨天听你说喜欢吃这种，我特意从包里拿的。”
凌云飞看大家都收拾妥帖，率先拉开包间门：“走了，咱们慢慢逛，不急着回。”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外走，凌心蕊走在中间，左边是林恺乐不时伸过来扶她的手，右边是陆明远提醒她“这边有冰，踩我旁边”的声音，暖融融的热闹裹着午后的阳光，让她把刚才那些没捋顺的心事暂时抛在脑后，只觉得此刻和哥哥们在一起的时光，暖得像怀里揣着的暖宝宝。
侯夏阳凑了过来，伸胳膊想搂妹妹的肩，却被凌心蕊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他笑着收回手，只随口问了句：“七七刚才吃饭时笑什么呢？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跟小哥说说。”
凌心蕊反应过来，赶紧摇摇头笑：“没什么呀，就是吃到了好吃的开心。这趟真没白来。。”说着就往池俊潇那边凑，跟着喊着要去买冰糖葫芦，把没说出口的心事悄悄藏进了风里。
（冬日的阳光斜斜铺在前方的街道上，兄妹九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笑声混着街边小贩的吆喝声飘远。凌心蕊攥着口袋里没化的奶糖，只觉得此刻的热闹比什么都珍贵——那些关于“分开”与“心意”的纠结，便先暂存于这暖融融的相聚里，等往后的时光慢慢拆解吧。）
（第57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