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唤醒了冰城。凌心蕊一觉醒来，便脚步轻快地走到前台借电脑，Icq弹出阿哲的消息：“昨晚在冰雪大世界好像看到你了，脚扭伤了吗？好点了没？”她指尖敲下回复：“不小心扭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啦，谢谢阿哲哥关心～我应该明天回烟台了！可能就没有电脑用了！到新加坡了再联系阿哲哥！预祝阿哲哥新年快乐！”
又给沈嫣然等人一一回复了信息:“准备出发大教堂！明天飞烟台！”
在“金沐汤泉”用完丰盛的东北特色早餐后，一行人便朝着地标——圣索菲亚大教堂出发。
马车的木轮碾过覆着薄雪的石板路，“嗒嗒”声里，红砖墙的轮廓先撞进视线。近了才看清，教堂的洋葱头穹顶裹着层细雪，阳光落在鎏金的十字架上，碎成星星点点的光，顺着砖缝里的冰棱往下淌。风穿过广场上的白桦林，卷着教堂檐角的铜铃轻响，混着远处卖冰糖葫芦的吆喝，把冬日的沉静揉得软了些。
凌心蕊刚想跟着下车，脚踝还没完全落地，就被先一步跳下车的凌云飞稳稳扶住腰。“刚扭完脚就想蹦？”他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干脆伸手把她打横抱下来，轻轻放在雪地上，“今天可不许再逞强，哥牵着你走。”
她顺势挽住凌云飞的胳膊，目光却瞬间被穹顶下的彩色玻璃窗勾走——玫瑰花纹路里嵌着薄冰，阳光透进来时，在积雪的地面投下斑斓的光斑，像撒了把碎宝石。她忍不住往前凑了两步，指尖刚要触到冰凉的砖墙，手腕就被身后的林恺乐轻轻攥住：“砖上有冰碴，别刮到手。”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热水袋塞进她掌心，另一只手自然地替她拢了拢围巾，另一只手自然地替她把紫色耳罩往上提了提，又将连衣帽的边缘拽到耳罩外侧压好，把漏在外面的耳朵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冷风都钻不进去。“脚还疼不疼？要是累了，我背你。”
凌心蕊捏着小热水袋子笑了笑，刚想说“不疼啦”，就见池俊潇举着相机从马车那边跑过来，镜头还没对准人，声音先飘了过来：“哎哎哎，都站好站好！这教堂拍出来肯定好看，咱们难得凑这么齐，必须合张影！”
他边跑边调整相机参数，跑到广场中央时，还不忘冲远处的侯夏阳和陈俊宜喊：“你俩别在那儿看冰雕了，快来！等会儿太阳挪位置，光影就不好看了！”
贺星辰先笑着应了声，伸手把凌心蕊往中间带了带，江云澈也默契地往另一侧靠了靠，刚好把她护在中间。凌心蕊抬头望着教堂尖顶，鎏金十字架反射的阳光晃得她下意识眯起眼。林恺乐站在她身侧，没说话，只是悄悄往她前面挪了半步，影子刚好挡住斜射的光线；又伸手将她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轻轻别回围巾里——指尖擦过耳廓时，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轻颤。
池俊潇按下快门的瞬间，教堂的钟声忽然响起。浑厚的钟声裹着雪粒，在广场上空慢悠悠地荡开，把所有人的动作都衬得温柔。贺星辰手里的速写本飞快翻动，铅笔尖勾勒出凌心蕊仰头的侧脸，连她围巾上沾着的小雪花，都细细描了出来；江云澈则站在台阶旁，目光落在教堂的拱券结构上，偶尔低头跟身边的林恺乐说两句，话题却绕着“等下进去别让七七靠太近，柱子根有冰”。
凌心蕊没注意到身后的细碎动静，她走到教堂大门前，双手轻轻合十。冰凉的风拂过睫毛，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在新加坡能好多学点东西，希望哥哥们的考试都顺利，希望外公的七十大寿能开开心心……”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瞥见林恺乐正低头跟江云澈说着什么，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又在心里补了句：“希望……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跟大家一起看风景。”
钟声落尽时，她睁开眼，转身就撞进林恺乐的目光里。他手里还攥着刚才替她挡雪的伞，见她望过来，弯了弯嘴角：“许完愿了？进去看看吗？里面的穹顶画更好看。”
推开门的瞬间，暖融融的气息裹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比外面的寒风温和了不止一星半点。凌心蕊下意识缩了缩裹着耳罩的耳朵，抬眼就被头顶的穹顶惊住——淡蓝色的穹顶画着鎏金的宗教纹样，从顶端垂落的水晶吊灯挂着细雪凝成的小冰晶，灯光一照，像把漫天星光都装在了里面，细碎的光落在红砖地面上，晃得人眼睛发软。
江云澈走在她身侧，手指轻轻点了点旁边的立柱：“这是拜占庭式的拱券结构，你看砖缝里的雕花，比外面看着更精致。”他说话时特意放轻了声音，怕扰了这里的安静，“之前查资料说，这教堂有快百年历史了，穹顶画还是后来修复的，颜色比原来更鲜亮些。”
凌心蕊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立柱上刻着缠枝纹样，边缘还留着岁月磨出的浅痕。她刚想凑近点看，手腕就被林恺乐轻轻拉住，他指了指地面：“小心脚下，刚有人踩了雪进来，砖面有点滑。”说着，他自然地走到她斜前方，替她挡住了从门口吹进来的冷风。
贺星辰手里还拿着速写本，靠在角落的长椅上低头画着，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抬头看一眼穹顶，又飞快地低下头——纸上已经勾勒出了穹顶的轮廓，连水晶灯上的冰晶都画得格外细致。侯夏阳和陈俊宜没怎么说话，就沿着墙边慢慢走，偶尔伸手碰一下墙上的浮雕，又赶紧缩回来，像怕碰坏了什么宝贝。
凌心蕊走到祭坛旁，看着上面摆放的白色烛台，忽然想起刚才在外面许的愿，忍不住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时，教堂后排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位穿着深色长袍的神职人员走过，见她望着烛台，温和地笑了笑：“可以在这里点一支蜡烛，许个愿。”
林恺乐立刻从口袋里掏出零钱，轻声问她：“想点一支吗？”凌心蕊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蜡烛，在神职人员的指引下点燃。橘色的火苗在烛台上轻轻跳动，映着她认真的眉眼，林恺乐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握着蜡烛的手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打断她的专注。
凌心蕊刚把蜡烛放好，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是张大宝勾着凌云飞的肩膀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刚从门口纪念品店买的小十字架挂坠。“你看这做工，给咱乐队排练室挂一个怎么样？”他晃了晃挂坠，金属链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堂里显得格外轻脆，“下次排练时挂在调音台旁边，也算沾沾这儿的清净气。”
凌云飞接过挂坠瞅了瞅，大大咧咧地笑：“成啊！不过你可得拿稳了，别跟上次似的，把吉他拨片落人奶茶店了。”他话刚说完，就瞥见站在祭坛旁的凌心蕊，立刻扬声打招呼，“七七！快来看看这挂坠，你觉得配咱们排练室的墙面不？”
他话刚落，就瞥见从人群里挤过来的苏然，立刻打趣：“哟，然然来了？是不是又来跟心蕊讨教写作技巧了？”
苏然脸一红，攥着怀里的笔记本走到凌心蕊面前，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心蕊，我把你上次写的《雪夜记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特意写了段读后感，你能帮我看看吗？”她把笔记本摊开，纸上字迹工整，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雪花图案，“我总觉得没把你文中那种‘雪天里的暖’写透，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给我指点两句？”
凌心蕊接过笔记本认真看着，指尖轻轻点在段落上：“你写‘路灯下的雪像撒了糖’这里特别好，特别有画面感！要是再加点‘踩雪时咯吱咯吱的声音’，是不是更能突出那种安静里的暖？”
苏然眼睛一亮，立刻掏出笔记录：“对哦！我怎么没想到！上次跟你一起走雪路，你还说过踩雪声像小鼓点呢！”她正说着，苏瑶从言墨身边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堂弟的肩膀：“你呀，跟心蕊聊起小说就没完没了，也不看看这是在教堂里，小声点。”
言墨也跟着走近，手里拿着刚买的教堂主题书签，轻轻放在苏瑶掌心：“刚看见这个，觉得跟你上次买的笔记本很配。”苏瑶低头看着书签上的浮雕花纹，嘴角忍不住上扬，抬头时刚好对上言墨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连周围的空气都透着温柔。
池俊潇在旁边看得直挑眉，拉着陈俊宜小声嘀咕：“你看他俩，拿个书签都能腻歪半天，等会儿出去是不是还得手牵手走？
陈俊宜没接话，
陈俊宜没接话，只是伸手在池俊潇后颈轻轻拍了一下，语气带着点双胞胎间的调侃：“少在这儿瞎嘀咕，再叨叨把你之前偷拍的照片洗出来贴我们文科班的教室里。”
目光顺势落在不远处的凌心蕊身上——小丫头正低头跟苏然指着笔记本说话，睫毛被烛光映得软软的，连较真讨论文字的样子都带着股孩子气的鲜活。他眼底漫开点无奈的笑意，心里暗叹：这丫头，不管聊小说还是聊别的，永远这么投入，也难怪身边人都愿意顺着她的心思来。
又在教堂里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窗棂外的阳光渐渐转了暖，贺星辰收起速写本时，忽然瞥见凌心蕊悄悄揉了揉肚子——昨晚她就念叨着汤泉的酸菜白肉锅，这会儿八成是饿了。
他刚想开口，凌云飞已经看了眼腕表，笑着提议：“差不多该走了，再晚回去，汤泉的酸菜锅该被别人点光了——七七昨天可是说，今天要连喝两碗汤的。”
这话瞬间戳中了凌心蕊的心思，她立刻合起苏然递来的笔记本，眼睛亮了亮：“对！我还等着喝酸菜汤呢！”说着便挽住凌云飞的胳膊，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只是下台阶时还下意识顿了顿——怕再像昨天那样扭到脚。林恺乐和贺星辰默契地跟在两侧，一人提醒“慢点儿，台阶有冰”，一人顺手帮她扶了扶歪掉的连衣帽。
走出教堂大门时，恰好又赶上一阵钟声响起。这一次的钟声裹着暖融融的日光，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池俊潇举着相机最后拍了张合影，照片里，红砖墙映着阳光，一行人并肩往马车方向走，凌心蕊的紫色耳罩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叠在一起，像把此刻的热闹与牵挂，都悄悄融进了冰城的冬日里。
（那张定格了红砖墙、紫色耳罩与叠着的长影的合影，后来被凌心蕊仔细压在赴新加坡的语文笔记本里。往后每个冬夜翻书时，指尖碰到照片边缘，圣索菲亚的钟声仿佛还会轻轻漫过来——裹着冰城的雪气、酸菜锅的暖香，还有身边人细碎的叮嘱，成了她在异国书桌前，最清晰的“出发前的温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