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你啊!我是吴谦啊!您不认识我了吗?这都是误会......”
吴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见着云湛没有反应,便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长副将,说:
“这位将军,我认识你们王爷!我只是一介游医,不是什么奸细!”
张副将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云湛,没有理会吴谦的话。
吴谦也是又看向面沉如水的云湛,心中也直犯嘀咕。
这个王爷是怎么了?
明明在东宫的时候,他还帮自己说过话,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呢?
刚才没有看见云湛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回被当成奸细死定了呢!
还好他命不该绝,碰上了燕王!
没想到,人家根本都不搭理自己!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被带来京城的时候,还以为会凭借医术升官发财,没想到差点被下了毒的饭菜给毒死!
后来又被抓到了东宫,差点被疯批的太子给弄死......
好不容易从东宫逃了出来,趁着天黑下大雨出了城,没想到会失了方向闯进了军营,被当成奸细抓了起来......
京城真是个是非之地,当初就不应该来.......
什么升官发财啊!命都差点没了.....
云湛放在扶手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在安静的只能听见火把燃烧声音的营帐中格外明显。
脸颊上浮起的红晕,也被夜晚的凉风悉数吹散。
走了一路,狂跳不止的心脏也平复下来。
早在上回让玄夜他们把吴谦带回来的时候,云湛就已经把他的底细都查了个彻底。
吴谦居无定所,四处行医,凭借出色的医术,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气。
有一回被一个富商请去给家中病重的老母诊病,妙手回春之后,富商直接把吴谦接去款待了几日纸醉金迷的生活。
正是从那一日开始,他不再给付不起诊金的穷人看病,也很少再去人烟荒芜的山村,而是徘徊在车水马龙的巷道。
这也是皇后的人能这么快找到他的原因。
不过,吴谦接触的人虽然非常杂,但是关系十分简单。
简单到只有病人和医者的关系。
他不会是奸细。
“你们都下去吧!”
待到营帐中只剩云湛和吴谦二人后,云湛这才开口:
“吴谦,你不是在东宫吗?”
吴谦被问起这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随后便立刻抬起衣袖抹眼泪,用袖子遮挡的空隙偷眼看着云湛。
“王爷,想必您也知道,东宫这般光景,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情,草民、草民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云湛不动声色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吴谦,他自然知道他不是奸细,只是现在军营中必然有奸细。
或许可以利用吴谦这把好刀,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抓出军营的奸细。
莫军医究竟医术如何,用吴谦一试便知。
“王爷,燕王妃对草民有恩,草民早就想投桃报李,还请王爷网开一面,草民真的不是奸细,草民愿意誓死追随王爷王妃!以效犬马之劳!”
听到燕王妃这三个字,云湛下意识又想起刚才在朱红色浴桶中身姿曼妙的人儿和那令人沉醉其中的幽香。
想起这个,原本冷却下来的脸颊,又开始渐渐升温。
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云湛这才回过神来。
云湛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因为他等的就是吴谦的这句话。
吴谦却不知道云湛在想什么,他会这么说,完全是想要保命。
王府家大业大,而他只是一个会医术的游医,这些眼高于顶的京城贵人,怎么可能需要一个游医呢?
而且,据他所知,燕王府无人生病,家中的人员都十分健康,根本用不上他一个江南游医的地方。
而且燕王妃确实与他有恩,但是王妃人又不在这儿,他刚才只是说说大话而已,只想让云湛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放过他而已。
可是谁知,云湛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意味深长。
“吴大夫不愧是江南名医,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那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在本王的经营任职吧,你放心,本王不是太子,不会不给你名分,从今日起,你就是这五军营的军医,每月都会有朝廷下发的月例!”
吴谦愣在了原地,眼睛陡然睁大,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刚才也就是客气客气随便说的,怎么、怎么就当真了呢?
吴谦嘴角抽了抽,扯了一抹僵硬的笑,伏在地上磕头:
“草民、草民多谢王爷......”
怎么就同意的这么快呢......
云湛满意的点了点头,掌心的菩提佛珠一下一下的转动,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
虽然暗卫里也有会医术的人可以监视莫军医,但是莫军医既然能隐藏至今,拥有连暗卫都发现不了的高超医术,要想让他露出马脚,那就只能明着来。
要说在莫军医身边安插一个不会引起旁人怀疑,且医术高超的人,吴谦无非是最适合的人选。
再者就是吴谦被带来京城本就是皇后秘密进行的,知道的人没几个。
现在太子失势,整个东宫分崩离析,人人自危,谁还会去关注一个小小游医的去向?
军营里头的消息,云湛又有办法让他密不透风,对外只是说吴谦是碰巧在战场上救过将士的游医。
莫军医不也是这样进入军营的吗?
后面要是顺利除掉了军营中的奸细,再随便找个由头让他回去便是。
这原本也是权宜之计。
吴谦很快被人领到了军营的西北角。
“真不是我说,没想到你还是在战场上救过我们王爷的游医啊!刚才真是失敬!”
这是云湛传达下去的消息,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那一位就是莫军医,是我们军营里最德高望重的军医,吴军医,您以后就跟着莫军医吧!”
领路的士兵还有公务在身,没有多留。
“吴军医,军营条件有限,没有多余的床铺,你今晚就在我的床铺上将就一下吧。”
抱着自己行李的吴谦朝着莫军医咧嘴笑了一下,又抬眸看了一圈营帐中的设施。
心中暗暗惊叹,他在东宫的时候,虽然住的只是最小的房间,可也比这儿大了不止一倍,床榻上的锦被更是他这辈子睡过最暖最舒服的。
可是这儿......
算了算了,比起刚才差点被当成奸细拖下去打死,现在起码命保住了,还能有个住的地方......
不错了......
而且这位莫军医看着人还挺面善的,就是口音听着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