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后颈传来丝丝凉意，那凉意如冰丝般轻触肌肤，还未退去，林寒山已从阴影里踏出半步。
月光洒下，他那具由阵法堆砌的躯体泛着青灰，青灰的色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像被一层死亡的气息笼罩。
原本悬浮周身的无极幡碎片突然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似要挣脱某种束缚，在他胸前撕开一道血口，血花飞溅，带着温热的触感。
陈墨瞳孔骤缩——那不是普通的伤口，林寒山的肋骨正像活物般扭曲外翻，“咔咔”作响，露出胸腔里翻涌的阴阳二气，阴阳二气如黑白的烟雾缭绕，其中半枚巴掌大的青铜镜正泛着幽光，幽光清冷，镜面上的裂痕里渗出墨色雾气，墨色雾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如腐臭的气息。
\"我要用整个赤炎山脉支付空间税！
空间税，是维持这奇异空间平衡的代价！\"林寒山的声音像两块巨石相互碾压，沉闷而又沉重，他捏碎镜身，镜身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将碎片按进无妄那本正在吞噬峡谷的账簿里。
山脉开始震颤，震颤的声音如闷雷般在耳边炸响，几乎将陈墨掀翻在地。
他踉跄着抓住岩角，指甲缝里渗出血来，血的温热感从指尖传来——脚下的土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地表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传来“嘶嘶”的声响，岩浆从地心喷涌而出，岩浆如红色的火舌，带着滚烫的热度，却在触及某种无形屏障时反向倒灌，形成倒流的火河，火河流动的声音如咆哮的猛兽。
\"不！\"陈墨嘶吼着要冲过去，却被突然灌进喉咙的陌生声音哽住。
那是红衣巫妪的残魂，带着千年积怨的尖刺，声音尖锐刺耳：\"巫族从未背叛天道，是你背叛了巫族！\"
剧痛从后颈窜入大脑，如电流般刺痛，陈墨眼前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雪夜的古祠里，雪花飘落的声音轻柔，少年林寒山跪在青石板上，怀里抱着具浑身发黑的老者。
老者的手掐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刺进骨缝，疼痛感清晰可感：\"救我...用巫王的命换我的命...\"然后是血色的封印，是林寒山将巫王推入天道裂隙时，那道不甘的、穿透时空的怒吼，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
\"原来你早知道...\"陈墨咬碎舌尖，血腥气弥漫在口腔，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他看向林寒山，对方的瞳孔里翻涌着黑白两色，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进去，黑白两色的光芒闪烁，带着神秘的气息。
\"燕无疆！\"陈墨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去寻那道持剑的身影。
燕无疆的龙纹剑正抵在自己丹田，剑锋没入三寸，暗红的血顺着剑身往下淌，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他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道：\"以皇族血脉为契，借长安地脉之力——\"话未说完，他伤口处突然涌出幽蓝的反物质结晶，反物质结晶闪烁着幽蓝的光，如活物般顺着剑锋攀爬，发出“滋滋”的声响，龙纹被腐蚀出一个个黑洞，连剑刃都开始泛起锈斑，锈斑的颜色灰暗，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蠢货！\"陈墨想冲过去阻止，可脚下的地面已坍缩成黑色旋涡，吸力将他的衣角扯得猎猎作响，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踉跄着撞在岩壁上，后心的旧伤被撕开，鲜血浸透了衣襟，血的温热感浸湿后背。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阿九的惨叫撕裂空气，惨叫声尖锐刺耳。
那具百丈高的血色巨灵正张大嘴，将无妄的账簿往嘴里塞。
但当它的舌头触到账簿封皮时，巨灵的皮肤突然绽开无数血花，血花飞溅的声音清脆，那些反物质蠕虫正从伤口钻进去，啃食它的血肉，啃食的声音“沙沙”作响。
陈墨这才看清，巨灵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青铜锁链，链身上刻满巫族咒文，咒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原来你根本没挣脱诅咒...\"
\"巫纹！\"陈墨突然摸到掌心的烫意，烫意如火烧般炽热。
他后背上的暗金色纹路正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疼痛被灼烧感替代，灼烧感如火焰般蔓延。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向天道裂隙的方向：\"去！
撕裂那道边缘！\"
巨灵的动作顿了顿。
它原本混沌的眼睛突然亮起两簇金芒，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拽回意识，金芒闪烁的光芒耀眼。
它甩动着触须抽向裂隙，每一击都在虚空中击出蛛网般的裂痕，裂痕出现的声音清脆。
\"成了...\"陈墨喘息着，左眼的青铜钥匙突然发出刺目金光，金光的亮度刺眼。
虚影在他面前缓缓凝结，变成实体的钥匙，钥匙齿上流转着与石像核心相同的幽光，幽光神秘而又清冷。
\"轰！\"
玄冥核心在此时炸裂，炸裂的声音如惊雷般响亮。
陈墨被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又滑落在地，气浪的冲击力强大。
他抹去嘴角的血，抬头时正看见无妄的面具碎成齑粉，面具破碎的声音清脆。
面具下不是脸，而是一片翻涌的虚空，无数泛着冷光的\"空间账簿\"悬浮其中，每本封皮上都刻着不同的山川地貌——原来所谓的天道平衡，不过是用无数世界的寿命来填补裂隙的囚笼。
而林寒山手中的阴阳镜，不知何时映出一张与陈墨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那是初代巫王，他的眼睛里燃着不灭的怒火，隔着千年时光直刺陈墨魂魄：\"你本该是破局人...\"
\"砰！\"
陈墨突然被甩进漩涡中心，旋涡中心的吸力强大，周围的空气呼啸而过，他能感觉到巫纹在暴走，皮肤下的血管像要炸裂，疼痛感剧烈，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
模糊中，他看见林寒山的身影正在虚化，看见燕无疆的剑彻底锈成废铁，看见阿九的巨灵终于撕开裂隙，露出裂隙后那片泛着幽蓝的...
\"陈墨！\"
最后一声呼唤被旋涡吞没。
陈墨的意识开始消散前，只来得及抓住那把青铜钥匙。
钥匙齿突然刺入掌心，鲜血滴在钥匙孔里，发出清越的鸣响——
这声音，像极了开启某扇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