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奇幻世界里,空间税是维系世界平衡与秩序的关键法则。空间税的征收源于世界诞生之初,那时宇宙间的各种能量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不同空间相互交织碰撞,随时可能引发毁灭的危机。为了稳定各个空间的运行,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制定了空间税规则。它要求每个拥有特殊能量或特殊身份的个体,按照一定的周期和规则缴纳特定的资源,以维持空间的稳定和能量的平衡。若不按时缴纳空间税,将会引发空间紊乱,导致反物质肆虐,吞噬一切生命和物质。而此刻,这“第3729次空间税催缴”的危机也随之袭来。
陈墨的左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挣出来,那紧张的模样,就像眼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拉扯着。
巫纹顺着鼻梁爬进瞳孔的瞬间,他在断墙那一道道如泪痕般的水痕里看清了——那团在视网膜上翻涌的黑影,竟是半截青铜钥匙的轮廓。那黑影如浓稠的墨汁在水中翻滚,透着一种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与阿九残魂爪中缺失的断口严丝合缝,连钥匙齿上那道月牙形凹痕都分毫不差。
\"阿九说的...是这个?\"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那声音像是破旧风箱发出的嘶哑声响。指尖无意识抠进墙缝,石屑混着冷汗簌簌往下掉,石屑掉落的声音清脆而又急促,仿佛是时间在倒计时。
剧痛从后颈巫纹发源,像无数根烧红的银针顺着血脉扎进骨髓,每动一下都能听见骨骼发出濒死的脆响,那脆响如玻璃破碎般尖锐刺耳。
\"叛徒!\"
女声炸雷般在耳畔炸开,震得他耳膜生疼,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这声炸雷颤抖起来。
陈墨猛地转头,正看见苏挽月右臂的红衣残魂\"唰\"地剥离,像团被风卷起的火,带着炽热的温度和耀眼的光芒,直撞上林寒山身侧悬浮的无极幡。
那面曾在尸山血海里纹丝不动的玄色幡旗,竟在接触的刹那迸出火星,火星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鞭炮炸裂。
林寒山半边脸的阴阳鱼烙印骤然发亮,那光亮如同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流星,夺目而又短暂。他抬手欲收幡,却见残魂伸出青灰色的指甲,\"刺啦\"一声划开幡面——最内层绣着的星图瞬间扭曲,露出底下用鲜血描的阵眼。
\"你竟用巫族祭坛的星图倒推...\"残魂的声音里带着千年怨毒,尾音被幡碎声截断,那怨毒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寒冷而又阴森。
林寒山后退半步,阴阳鱼烙印从脸侧蔓延到脖颈,他盯着满地幡片,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第3729次空间税催缴——\"
空洞的回声像块冰砸进后颈,那冰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墨抬头,只见穹顶裂缝里渗出黑雾,那黑雾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流淌,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幽冥判官无妄踩着黑雾踏空而来,他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他手中的黑色账簿展开,封皮上的血字\"阴阳录\"泛着幽光,那幽光如鬼火般闪烁不定。而随着账簿展开,远处赤炎山脉突然传来闷响,那闷响如沉闷的鼓声,震撼着大地。山壁上渗出沥青般的粘稠物质,顺着岩层往下淌,所过之处草木焦黑,那粘稠物质流淌的声音如胶水滴落,缓慢而又沉重。
\"以巫族血脉为燃料,启动反物质湮灭倒计时。\"无妄面具下的空洞对准陈墨,声音像两块石头互相碾压,粗糙而又刺耳,\"三息后,幽冥海反物质将覆盖此域。\"
原来,巫族血脉蕴含着特殊的能量,是空间税征收的重要资源之一。每一次空间税催缴,都意味着世界的平衡面临着考验,而巫族血脉的缴纳则是维持平衡的关键。如果不按时缴纳,反物质将会从幽冥海溢出,吞噬整个空间,让一切化为乌有。
\"不!\"陈墨踉跄着要冲过去,却被脚踝一紧——阿九的血色锁链不知何时刺入他心脏。
山魈残魂的脸从锁链里浮出来,只剩半截的躯体正在消散:\"记得吗?
你曾是巫王座下掌灯人!\"
剧痛从心脏炸开,陈墨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青铜祭坛上跪满血人,那血腥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青年林寒山手持阴阳镜,镜中映着裂开的天道裂隙,一个浑身是血的巫族老者被他推了进去。
老者临坠前的眼神撞进陈墨意识,竟与他在窥魂之瞳里见过的初代巫王重合。
\"林寒山...\"陈墨咬着牙抬头,喉间尝到血锈味,那味道又苦又涩,让人作呕。
林寒山正弯腰捡幡片,听见名字的瞬间,阴阳鱼烙印在他脸上明灭,像团烧不透的火,那火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借我三息!\"
苏挽月的咳嗽打断了所有声响。
陈墨转头,见她瘫坐在地,嘴角挂着泛着幽蓝水光的血——那是幽冥海水侵蚀心脏的痕迹。
她突然咬破舌尖,精血混着海水喷在陈墨手腕的巫纹上,那精血和海水混合的声音如水滴落入深潭,沉闷而又神秘。\"残魂要借我的医毒之体!\"
红衣残魂的影子\"唰\"地钻进她眉心,苏挽月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一阵颤抖。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异常压抑。她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一方面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另一方面是想要帮助陈墨的决心。
苏挽月的双瞳瞬间被巫族古文填满,她撑着地面站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那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以医毒之体为引,重演初代献祭仪式——\"
话音未落,无妄的账簿突然迸发黑雾,像条毒蛇缠住苏挽月的腰,往空间裂缝里拖。
她的指尖擦过陈墨手背,冷得像块冰,那冰冷的触感让陈墨的手瞬间麻木。\"墨...别松手...\"
陈墨本能抓住她手腕。
这一抓却让他浑身剧震——那本该是温软的触感,此刻竟像握住了青铜钥匙的齿痕,那坚硬而又冰冷的感觉让他的手一阵刺痛。
他低头,看见自己手掌正浮现暗金色图腾,皮肤下的血管里流动着与钥匙同色的光,仿佛整只手正在实体化某种远古封印。那光芒如流动的液体,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空间税不可违逆。\"无妄的声音更近了,黑雾里伸出无数骨节分明的手,抓向陈墨后颈的巫纹,那手如干枯的树枝,冰冷而又僵硬。\"你体内的巫族血脉,本就是该缴的税。\"
陈墨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挽月腕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剧烈的跳动声仿佛要冲破胸膛。能听见巫纹在皮肤下发出锁链崩断的轻响,那轻响如丝线断裂,细微而又惊心。能听见阿九残魂最后的嘶吼消散在风里,那嘶吼声如狼嚎般凄厉。
而在这所有声音之上,有个更清晰的念头在炸响:他不能松手,不能让苏挽月被拖进那道吞噬一切的裂缝。
可就在这时,他后颈突然泛起刺骨寒意。
那是种被利刃盯上的直觉,像有人举着淬毒的剑,正对准他后心巫纹最密集的位置。
陈墨猛地回头,却只看见风卷起满地碎幡,在月光下画出模糊的影子——仿佛有个人,正握着带龙纹的剑,站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
\"陈墨!\"苏挽月的呼喊被黑雾撕碎。
陈墨转回头,看见她的半张脸已经被裂缝吞噬,只剩一双泛着古文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
他的手掌完全变成了青铜色,图腾上的纹路开始发烫,那滚烫的感觉如火烧般炽热。
远处赤炎山脉的沥青流得更快了,那流淌的声音如洪水奔腾,汹涌而又磅礴。幽冥海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轰鸣如战鼓擂动,震撼着人心。那是反物质水体正在逼近的前兆。
而在所有这些之外,后颈的寒意愈发浓烈,像根烧红的针,正缓缓刺入皮肤。
\"坚持住...\"陈墨哑着嗓子,将苏挽月往自己怀里拽。
他能感觉到青铜手掌在融化,那融化的感觉如蜡烛遇火,柔软而又无力。能感觉到巫纹在沸腾,那沸腾的感觉如开水翻滚,炽热而又汹涌。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椎往头顶涌——那是来自千年之前的记忆,是掌灯人守护巫族的责任,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的,最后一线生机。
可就在他用尽最后力气的刹那,后心突然传来贯穿般的刺痛。
那痛比巫纹暴走更烈,比阿九刺心更狠。
陈墨瞳孔骤缩,看见一道寒光从自己胸口穿出,剑尖滴着血,在月光下泛着青红双彩——正是前几日在破庙见过的,燕无疆的剑。
龙纹顺着剑柄逆流而上,像两条活过来的蛇,缠上陈墨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