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肋骨重重地撞在潮湿的石砖上,那冰冷粗糙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只觉满眼金星乱冒。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在圣坛底部回荡,像风箱抽拉般粗重,那声音在这空旷阴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左肩的旧伤被震得裂开,温热的血浸透了半幅衣袖,那粘稠的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头顶红衣巫妪的吟唱声越来越急,那尖锐的声音如针般刺进他的耳朵,那些血红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符文闪烁的红光在他眼前格外刺眼,再迟片刻,天门核心的封印就要彻底溃散。
\"陈兄!\"林寒山的手掌按上他后背,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震,灵力顺着经络窜进来,暂时压下了翻涌的气血。
陈墨抬头,见那游方道士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阴阳无极幡在他身侧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幡面的云纹泛着青灰色,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显然刚才的屏障反弹也伤了他的根基。
燕无疆的玄铁剑\"当啷\"插在两人中间,那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失忆镖师的指节捏得发白,剑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那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鲜艳,还散发着淡淡的腥味——那是方才替陈墨挡下的一记反物质利刃留下的。\"还能走吗?\"他弯腰扯住陈墨的胳膊,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苏姑娘他们快撑不住了。\"
陈墨咬着牙撑起身,只觉全身的骨骼都在抗议,这一动作扯动了后背的旧伤,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窥魂之瞳在眼底发烫,他能看见圣坛顶部的战斗:圣坛顶部的空间开阔,灯光昏暗,苏挽月的柳叶刀卷起阵阵刀风,刀光闪烁,每一刀都精准劈开袭来的反物质利刃,利刃撞击的声音清脆而激烈;古装女子的袖中飞出七枚青铜铃,铃声震得空气都在颤抖,那清脆的铃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血契之子则站在最前,苍白的手掌按在地面,一道淡金色光膜正勉强护着三人。
可那光膜上已经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闪烁,随时会碎。
\"走!\"陈墨抹了把脸上的血,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又干又疼。
三人刚迈出两步,头顶突然传来刺啦一声——是反物质利刃穿透光膜的声响,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划破了空气。
陈墨抬头,正看见一道暗红刀芒破膜而下,目标正是他心口!
那刀芒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心!\"燕无疆的玄铁剑横过来,却还是慢了半拍。
刀芒擦着陈墨左肩划过,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知觉,他只觉左肩像被火灼烧,又像被无数根钢针猛刺。
他踉跄着撞在石壁上,能清晰感觉到左肩的肌肉被搅碎,骨头裂开细小的缝隙,温热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那血的温度在冰冷的石壁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在地面积成小滩。
\"巫族血脉...需以血为契...\"
沙哑的低语突然钻进耳朵,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陈墨抬头,看见红衣巫妪的身影正在虚化。
她周身腾起赤红色火焰,那些火焰不是向外蔓延,而是往身体里钻,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整副躯壳燃烧成灰烬。
她的脸在火焰中扭曲,却仍死死盯着陈墨,\"用你的血...去解符文...\"
陈墨的手指无意识摸向胸口。
那里的巫纹自从获得窥魂之瞳后就总在发烫,此刻竟像被火钳烙着般疼,那滚烫的触感让他不禁颤抖。
他颤抖着撕开中衣,青黑色的巫纹立刻暴露在阴湿的空气中,那阴湿的空气带着一股霉味,纹路里泛着幽蓝的光,像活物般蠕动,还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原来你早知道...\"陈墨盯着红衣巫妪,喉咙发紧,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他将左肩的伤口按在血红色符文上,鲜血顺着指缝流进纹路里,那鲜血的温热触感和符文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可预想中的共鸣没有出现——符文表面的血珠突然凝结成冰晶,纹路竟开始剥落,像墙皮般簌簌往下掉,那掉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没用的!\"
刺耳的笑声炸响,那笑声尖锐而恐怖,仿佛来自地狱。
陈墨抬头,看见圣坛穹顶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星图,那些星子泛着诡异的紫芒,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那紫芒仿佛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正是天泣峡谷能量乱流的轨迹。
林寒山突然低喝一声,将阴阳无极幡狠狠插入地面,那插入地面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幡面的云纹瞬间活了过来,化作银色光带窜向穹顶,与星图上的轨迹重合,光带划过的空气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可刚触碰到星图边缘,幡面就腾起青烟,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味,焦黑的痕迹顺着幡杆往上爬。
\"灵力不够...\"林寒山单膝跪地,捂住嘴剧烈咳嗽,那咳嗽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陈墨看见他指缝间渗出的血,红得刺眼。
\"接着!\"
燕无疆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带着一丝决然。
陈墨转头,正看见那失忆镖师握着玄铁剑的手青筋暴起,那紧张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剑刃寒光一闪,小指齐根而断,那清脆的切割声让人不寒而栗。
鲜血溅在无极幡的阵眼上,焦黑的纹路突然亮了起来,银芒大盛,将星图稳稳钉在穹顶,那银芒闪耀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
看着燕无疆断指,陈墨心中一阵剧痛,又满是震惊与愧疚,他冲过去要按他的伤口,却被燕无疆甩开。
镖师的脸白得像纸,断指处的血还在往外涌,那血不断涌出的画面让人心惊,可他却扯出个生硬的笑:\"当年在漠北,我替总镖头挡过毒箭,这点伤...算什么。\"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那声音沉闷而沉重。
陈墨抬头,正看见血契之子像断了线的风筝砸下来。
那少年的衣襟被撕开,后颈处竟浮起与陈墨胸口一模一样的青黑巫纹!
\"林道长...\"陈墨猛地转头看向林寒山,心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游方道士正盯着血契之子的后颈,脸色比刚才更白。
陈墨突然想起半年前在义庄,林寒山捡起血契之子的襁褓时,曾盯着襁褓内的暗纹看了许久,当时他问,道士只说\"陈年旧物\"。
原来...
\"巫族血脉终究要互相吞噬!\"
阴恻恻的声音从符文裂缝里钻出来,那声音阴森恐怖,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陈墨看见张天佑的残魂浮在半空,他的脸扭曲成青紫色,嘴角咧到耳根,模样十分狰狞,\"你以为他是来帮你的?
他是古棺核心的容器!
等天门一开——\"
\"闭嘴!\"苏挽月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那声音尖锐而愤怒。
陈墨转头,看见她甩来个琉璃瓶,瓶中装着幽蓝的液体,正是幽冥海水,那幽蓝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红衣巫妪的残魂突然钻进陈墨眉心,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将琉璃瓶砸向符文。
反物质屏障在接触海水的刹那发出尖啸,那尖啸声刺耳而尖锐。
血雾蒸腾中,陈墨看见符文核心处垂着条青铜锁链,链身上刻满山魈图腾,那图腾在血雾中若隐若现——那是阿九生前总说要\"替师父守到死\"的山魈之链!
\"阿九...\"陈墨的声音发颤,心中满是悲痛与怀念。
他扑过去抓住锁链,窥魂之瞳突然失控。
无数亡魂在视网膜上闪过:被溺死的少女、被活埋的士兵、还有阿九,她浑身是血地趴在他脚边,嘴唇动了动,他听见她临终前未说出口的话:\"去天泣峡谷尽头...\"
\"咔嚓——\"
锁链断裂的脆响惊得陈墨抬头。
他看见天门正在缓缓开启,无数银白光线从门内射出来,像无数把刀刺向他的身体,那光线刺在皮肤上的刺痛感让他难以忍受。
反物质旋涡卷着他往高空飞,皮肤被割得鲜血淋漓,那风吹在伤口上的刺痛让他几乎昏厥。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他瞥见天门裂隙深处——那里悬浮着无数棺椁,每口棺材上都刻着与他胸口相同的巫纹,在黑暗中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