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底深处,那昏暗的光线如同浓稠的墨汁,模糊了一切边界。
青铜低沉的嗡鸣声,好似从远古传来的悲歌,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时间仿佛在这声音中冻结。
陈墨的身体在无尽跌落中漂浮,他能感觉到冰冷的空气如丝线般滑过肌肤,带来阵阵寒意。
他的意识摇摇欲坠,仿佛被无形的巨浪卷入深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如恶魔的尖啸,撕扯着他的理智。
然而,就在这一片惊恐中,林寒山似乎化为了狂怒的幻影,桃木剑带着凌厉的风声掠过,劈向那沉重的青铜棺椁。
剑刃与棺椁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又刺耳,在静谧的地宫中回荡。
骤然间,地宫的氛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原本昏暗的光线变得更加阴森,红衣女尸的幻影在人们的视野中渐渐显形,那一抹鲜艳的红,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她的声音冷如刀锋,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心神:“真正的巫棺需要三重血脉——你母亲的血已干涸,你的巫文尚未完全觉醒。”她的言语如同幽灵般缠绕在陈墨的耳边,激起一阵剧烈的收缩感,仿佛将他的意识抽空,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与此同时,那棺椁内一阵惊悚的涌动,夜鸦的分身从中翻腾而出。
每具躯体都缠绕着与凶宅相同的锁链,锁链相互碰撞的声音,如同无数冤魂的哀嚎,满是生者难以承受的沉重哀鸣。
陈墨陡然将目光锐利如刀般攫住了一切,他能看到夜鸦分身上的每一道纹路,听到它们的喘息声。
他意识到他必须利用手边的一切来逆转这场宿命的交锋。
“你手腕的巫文纹路,和夜鸦的分身数量完全吻合!”陈墨的怒喝回荡在地宫的每一寸空气中,声音在墙壁间反弹,形成阵阵回音。
他的话音刚落,双腿猛然发力,以铁链插入地砖裂缝,押注于反物质腐蚀的反冲力,跃向林寒山。
他能感觉到地砖的粗糙,铁链插入时的阻力。
阿九的残魂突然如一道温暖的影子贴附在陈墨的脊背,那熟悉却又异样的温度,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颤。
那熟悉却又异样的声音,如同母亲的温柔呼唤,指引他的下一步:“用你母亲的牙印!”陈墨几乎是本能地咬破舌尖,将殷红的血抹在掌心的伤疤上。
血腥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刺激着他的味蕾。
只见地砖突然升起,显现出与玉珏纹路一致的青铜棺椁,其内竟是林寒山的第二具巫化躯体。
棺椁开启的声音,如同古老机关的运转,沉闷而又神秘。
棺椁裂缝中,红衣女尸的残魂如低吟般滑出一句无情的咒诀:“支付空间税——忘记你与山魈的契约。”早在之前的探险中,他们曾在一本古老的巫书残页上见过关于“空间税”的只言片语,据说这是穿梭不同神秘空间所需付出的代价,而山魈契约则是陈墨在某次神秘梦境中隐约缔结的。
时间在这瞬间打了个旋涡,现实与记忆交织成迷醉的幻影,陈墨的脑海如烈焰般浮现过往的一段段碎片。
他的心被一种急迫感填满,仿佛是命运在耳边狂敲,他突然挥刀,斩断缠绕在脚踝上的阿九的千臂:“我的代价是现在!”利刃的光芒在地宫一瞬,化为无声的寂静,将所有的期望化为一片虚空。
在一片肃杀中,陈墨站立于血色影绰中,地宫的穹顶沉稳不语,如庞大墓碑下镇守的秘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似有某种静默的流动,等待着,被唤醒。
而他与命运的对话,仅始于此。
此时,陈墨突然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波动,这股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在地宫中涌动。
他的巫文也随之闪烁起来,一种特殊的感应从巫文中传来,仿佛在指引他看向远方。
随着地宫的穹顶噼啪作响,犹如一面破碎的巨大镜子,天泣峡谷的能量乱流猝然直击而下。
陈墨的目光顺着感应而去,瞬间被反物质湮灭的炫目光芒所吞噬,四周氤氲的晦暗像被撕裂的织布,露出缝隙间潜藏的真相。
就在这短暂的霎时,他俯瞰到燕无疆的佩剑在那湮灭的风暴中顽强地挺立于皇城地脉的中心,如同不屈的战士。
此前,在一些古老的传说和神秘的预言中,曾隐隐提及燕无疆的不凡与他佩剑的神秘力量。
剑柄上密密麻麻的纹路与他脖颈的巫纹如出一辙,令他身体的血流也似被那剑柄所牵引,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加速流动的冲击感。
陈墨的心酿成一片急促的鼓动与期盼,宛如被宿命的无形绳索牢牢缠绕,难以挣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肃杀,地宫的断壁残瓦默然无声,似沉眠了千年的战士,只待他一息之间唤醒其中的秘密。
陈墨的手触到地面,感觉到那无比的震荡与冷意,地面的冰冷透过手掌传遍全身。
他的目光如刀般萦绕不去,心头的蜃景如燃烧的火焰,火焰中隐约浮现出阿九的声音,仿佛在低声催促。
而转眼之间,一场暗藏的赌局掀起波澜。
陈墨微微扯动嘴角,心中已然决定,他抬手再握,手指如血与命运编织成的细线,一点点触碰到充血的地砖。
动作轻微却有力,他呢喃出带有巫印的祭词,红尘的承诺如沙落水,暗藏的选择终在无人察觉的泥泞中抽芽。
湮灭的光芒席卷空间,陈墨浮沉其中,感受那无尽深渊中的引力,仿佛有无数双手将他往下拉扯。
他微微叹息,望着那雄浑的剑柄,低低说出仅他一人可知的呐喊:“这只不过是开始。”声如梦呓浮在耳际,然而潜藏在这静默中的,是一场未知的阴谋与宿命的辩证,等待着被唤醒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