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忽然想起来什么——
“奶奶对不对动物皮毛过敏啊。”
谢星阑：“奶奶以前挺喜欢小动物的，家里养过两只德国猎犬，但是她年纪大了之后看不了小动物死，之后家里就没养了。”
原来是这样。
温落松了口气。
虽然她还可以养在玉兰春就是了。
玉兰春就是事务所那房子原来的名字，开发商挺有意境的，那一片的别墅群都有这样古风古色的名字。温落觉得好听，就继续用着了。
毕竟这灵狐某种意义上不算活物也不算死物，没有寿命之说，也没有死亡之说。
是不会让老夫人见到生离死别的伤心事的。
谢星阑手养，伸手撸了撸灵狐的脑袋：“师父，给它取个名字吧。”
温落低头看了看狐狸，沉思片刻道：“叫……小月吧。”
她指了指灵狐额上的一块形似月牙的印记。
谢星阑：……
还真是简单粗暴。
“我还以为师父你会先吟诵几句诗词解释一下含义再挑几个字给它取名呢。”
温落：……
她闲得蛋疼？
而且给一只灵狐取那样的名字叫起来不是很奇怪吗。
实不相瞒，她本来还想给人灵狐取名叫小白的。
只是因为听起来太像狗的名字，才换了个月字。
因为又带着孩子又带着狐狸的逛鬼市毕竟不算方便，而且也太过引人注目了。
加上今天的鬼市也快结束了。
温落就提议打道回府了。
谢星阑有少许的失落，他来得迟，还没怎么逛。
温落：“……你还不觉得累啊？”
温落随意掐指算了算，就知道他一路上遇到了什么牛鬼马蛇了。
谢星阑：“不累啊……”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忽然就陷入了沉睡。
温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谢庭之扶着他弟，温落带着灵狐和千，登上了隗娘准备的马车。
还好隗娘早有准备，不然温落就要把谢星阑直接扔进鬼门，再从鬼门扔到他床上了。
好处是这样比较快。
坏处是他昏死过去了也能被疼醒过来。
温落觉得自己还是略微有些于心不忍的。
这两匹高大骏马拉着的马车也是古代的样式，车架是前年的金丝楠乌木，车门被一帘华光流转的鲛纱遮挡，隗娘的侍女素手掀开鲛纱，先将灵狐和千接了上去，再轻松地抬起了谢星阑，把人平放在了软榻上。
然后向温落伸出手，让她借着她的手上去——
温落第一次上隗娘的马车时，他们是趴下来，让温落踩着他们上去。
温落觉得不适应，才变成拉着她上去。
温落看了眼侍女，道：“青松姐姐，你先上去看着千，我带他上来。”
青松了悟，笑了笑，也不说话，自己上了车厢。
谢庭之：“谢谢夫人体恤？”
青松听到后笑意更盛，不过她是很训练有素的婢女，仍旧没有发出声音来。
其实谢庭之是够高的，自己也能上去。
只是青松必须遵循这些规矩。
与其让她来，不如温落自己带他上去。
温落朝他摊开了一只素白的手掌，掌心仍旧绵延着那条狰狞的疤。
他握住她的手——
很凉，她的手好像永远捂不热，冷得像一块玉石。
温落轻轻一跃，脚尖点地，带着他进了高处的车厢里。
这马车车厢是很大的，并不同于普通的马车。
地上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四方都摆着舒适冰凉的软榻。
只是谢庭之和谢星阑两个人身形过于修长，这样的车厢都显得有些小了。
青松笑着赔罪：“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用簪子敲了敲车厢，念了句“包罗万象”——
原先就不小的马车车厢内又变大了一圈。
谢庭之心中泛起波澜。
这鬼界虽然使用的仍是马车。
但坐起来舒适不说，没有任何的摇晃感。
还速度奇快无比。
而且前面的马跑起来是没有声息的。
鬼界当真是……
很奇妙的一个地界。
很快到了隗娘的府邸，几人下车。
温落怀里的千已经睡着了。
隗娘的府邸灯火通明。
当然，这里的火是鬼火，幽蓝色的光照应着，但凡见到此情此景的不是这几个人，估计都会被吓一跳吧。
在幽幽的鬼火里，隗娘的府邸白得渗人，像是用枯骨堆砌的。
最恐怖的是，府邸下站着一个裹着头巾女人。
看不清容貌，但身形枯瘦，直直地望着几人。
温落看了眼被青松扛着的谢星阑，想，还好这小子睡着，不然又要开始乱叫了。
她抱着千走上前去，微微弯了弯身：“孟婆。”
孟婆“嗯”了一身算作回应，接过了千。
“鬼市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谢谢你救了千。在我去轮回之前，我能帮你一个忙，你需要的时候，就去奈何桥找我。”
温落：“您真的准备……？”
孟婆道：“此事已经上报十殿阎罗与四方鬼帝，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或许等我到了阳间，我们还有缘分再见上一面。”
温落：“此事本就是因为我才让千陷入危险的境地，无需介怀。”
孟婆淡淡道，语气已经近乎冷酷了：“她是要成为下一任孟婆的人，却连这么几个鬼都打不过。一张阴灵符都握不住，那什么来握孟婆的权柄？你不必为她求情，我和你师父不一样，也不准备成为你或你师父这样的师父。话已至此，我带她先离开了。”
谢庭之上前，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她？”
千冒着危险去鬼市卖面具，是为了给孟婆买生辰礼？
温落摇了摇头：“说了，孟婆只会罚她更重。”
不务正业，不一心学习修炼，而是去准备什么花里胡哨的生辰礼。
谢庭之想起她方才的话语，道：“也是。”
温落：“与我们无关的事情，我们不要乱入因果了。”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因果。
涉及到了地府未来的孟婆。
孟婆虽然听起来权力不大，但是她手里掌管着的是生死轮回的最后一步，她出了差池，就是十殿阎罗也负不起责任。
所以某种程度上温落能理解孟婆的严苛。
而师父对她，或者是她对谢星阑，说到底，是因为他们身上并没有这样的庞大的干系。
摆脱原本的命运，潜心修炼。
就是师父对她唯一的期许。
至于她修炼是为了什么，太微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