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娘的侍女训练有素，很快安排好了灵狐小月的饮食住处，把谢星阑送进了房间脱衣擦身，轮到谢庭之的时候，温落道：“不用管他，你们去休息吧。”
谢庭之笑着看了眼温落。
温落：“怎么，你想体验一下古代王公贵族的生活？那我把青云青松他们叫回来、保证给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反正温落是不太适应就是了。
小时候在这里住，青云青松要她洗澡。
吓得温落马上跑去了师父的房间里。
太微：“那我给你洗？”
温落：“……师父，我很大了，我能自己洗。”
而且太微的“洗”就是清洁术，把皮肤表面的灰尘污垢去掉。
这对当久了普通人的温落来说还是有点奇怪的。
情况紧急的时候她会用清洁术，来不及吃饭的时候也会吃辟谷丹。
但是一般情况下她还是会吃饭洗澡的。
就好像不是很紧急的情况下她也是会打车坐车的，也不会去哪里都走鬼道。
谢庭之哑然失笑。
跟在温落的身后。
他问道：“这里的婢女是……？”
温落：“是隗娘身前的婢女。隗娘死后，她们自愿殉主，和隗娘一同去往地狱。论实力的话，她们可能就只比宋也青弱一点。”
不然也不能轻轻松松地抬起谢星阑。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别跟谢星阑一样，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玩意。”
谢庭之：“也没有。我只是在想，那一箱金子是不是送少了。”
隗娘或许是对温落来说最重要的一位长辈了，除她师父以外。
而且隗娘确实给了她很多温暖。
是她为数不多的，重要的人了。
温落：“……”
说实话，在隗娘眼里。
谢庭之就是温落养的小玩意一样的存在——
隗娘的时代女尊男卑，她自己就有不少打发时间解闷逗趣的“小玩意”。
所以对她来说，谢庭之只要能把温落哄开心了比什么都强。
不过这话她就不好跟谢庭之说了。
“你还是打住吧。再来一箱，这么多阳间的金子不翼而飞，你也不怕引起金融混乱。”
谢庭之笑了一声：“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到。”
温落：“……你给我打住，别乱喊，我们现在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你的住处到了，进去吧。”
“我倒真有一件事挺好奇的——鬼也需要睡眠吗？”
温落：“……阎罗也需要睡眠，所以别想了，大资本家。”
鬼界的黄昏虽然短暂，但到底还是有的。
黄昏和黑夜之间还有一段过渡的时间。
真正的黑夜，才是这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鬼魂不仅需要在这段时间睡觉，地府还会实行宵禁。
凡深夜外出游荡者，是要被罚的。
轻则受鞭刑重则做苦力。
以儆效尤。
看见谢庭之走进房门后，温落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奇怪，宋也青不会这个点还没回来吧。
她想了想，又觉得在鬼界应该没什么人能对他做什么。
便也懒得理他了。
殊不知，在她离开时。
谢庭之走进房间，忽然抬眼扫了下某一处。
“出来。我没空和你玩捉迷藏。”
宋也青现出身来。
“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得敏锐不少呢。”
宋也青奇道。
按理说这里是鬼界，阴气浓郁，只要他不主动现身，谢庭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算了，我找你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谢庭之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什么事，说吧，我考虑一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可是能帮你追到温落的大事。”
“我喜欢的人我会自己追，用不上你帮，倒是你，温落在的时候不敢现身，其实这件事如果她知道了未必会同意吧。”
宋也青磨了磨牙。
这人果然不是个好忽悠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落总把这人当个脆弱的玉石美人。
“好好好，我说行了吧。”
“你今天逛一天鬼市，有什么感受？”
谢庭之侧了侧头：“物华天宝。”
宋也青：“是吧？可是这些东西，阳间的天师，基本没几个能拿到。如果不是因为温落，可能你这辈子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些东西吧？今天只是鬼市第一天，真正的好东西还没出来，还有很多天师用来做法器的材料、一些空间法宝，就算鬼市闭市了，鬼界还在，这些东西就还是会被生产出来。”
谢庭之是个聪明人，光听这两句话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想开一条阴阳互市的道路，把阴间的东西卖给阳间。那么阴间需要什么？交易总是需要对等的。”
“需要金子。”
宋也青道：“阴间自己又不生产金，全靠阳间的活人烧下来，或者是诸如隗娘那种鬼死时带下来陪葬品，再进行扭转。但大多数鬼死的时候都没什么陪葬，甚至无人祭奠。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鬼币的购买力这么差？”
谢庭之：“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有钱啊，这还用问吗。”
他能眼不眨地给隗娘送一箱金子。
谢庭之的财力肯定是够的。
再加上他和温落关系亲近——
能让温落亲近的人不可能是蠢人或者烂人。
最后一点——
他绝对会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因为他太想进入温落的世界了。
谢家就算再有钱，对玄门的人来说都是红尘俗世。
这种俗世的家业，说不定几年后就因为子孙气运不够，撑不起来就垮了。
但是玄学的世家都是一代代流传下去的，像宗门一样，能毁灭他们的只有玄术失传。
但如果谢庭之真的愿意做一条这样的产业链出来。
就等于带着谢家一起踏进了玄门。
所以宋也青笃定他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至于温落为什么不愿意你做，理由也很简单。你知道她对因果之事万分谨慎，待你做了这件事，你也就算是玄门中人，不能算是普通人了。有些事情普通人能做，但你不能。你也要对牵涉因果的事情万分小心，无论是恩还是仇，每一分都是一一对应的，不能多，不能少。更不能有亏欠。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放在天平的两端一一度量，如若你死后下了地府，功德簿上会有你的名字，同样要被一一清算，功过相抵。”
谢庭之颔首。
“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
谢庭之淡声道：“不用了，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