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被封得这么严实,却还能滋养出一双鬼煞,可见灵力之强。
果然是宝物。
只可惜,她没有抢到手。
女鬼见云嫚不说话,便认为她是心虚,于是调转矛头向她攻了过去。
孟九笙想去阻拦,却发现鬼婴缠了上来。
那小小的身躯灵活得惊人,像只山间野鼠般飞速窜动,伺机扑向孟九笙后心。
感受强劲的阴风从背后袭来,孟九笙本能地抬手去挡。
“嗡——”
手中铁盒仿佛受到召唤,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鬼婴撞上光幕的瞬间,身体如同遭遇烈火灼烧,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而这声音也吸引了女鬼的注意。
“宝宝!”
女鬼果断舍弃云嫚,伸手利爪攻击孟九笙。
孟九笙垂眸看着手中的铁盒,觉得还挺好使,于是便故技重施,用它来防守。
果不其然,女鬼还未近身,便被一道璀璨光芒狠狠震退,魂体在金光中滋滋作响。
“这不可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力量呢......
孟九笙居高临下地看向女鬼:“你已经杀了人,身上戾气又如此之重,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不仅是女鬼,还有鬼婴皆是如此。
婴童没有自己的思想,脾气阴晴不定,而且又食过血肉。
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女鬼愤然抬头:“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是吗?”孟九笙眼眸微垂,“那两个保镖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们是无辜的。”
女鬼冷笑:“只要和吴家有关,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包括你!”
说着,她翻身而起,黝黑的长发如毒蛇一般扑向孟九笙。
孟九笙指间夹着雷符正要催动,余光扫过手中铁盒时,忽然灵光一现。
她手腕轻转,将符纸贴着盒面轻轻划过。
霎时间,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竟与盒中的金光交相辉映,迸发出惊人的灵力波动。
“轰!”
女鬼袭来的瞬间,雷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刺目的白光照亮整片山林,碗口粗的雷霆如银龙般贯穿女鬼身躯。
“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声中,女鬼青灰色的身体开始崩解,像被灼烧的纸人般片片剥落。
“不...不要!”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腐烂的面容扭曲成一团。
鬼婴见状就要扑来,却被她厉声喝止:“别过来!”
“妈妈......”鬼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哇哇”叫个不停,眼中也流出血泪。
女鬼忍着剧痛,嘱咐鬼婴:“快跑......”
鬼婴硬生生停住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电光中挣扎嘶嚎。
云嫚站在阴影处,眼底映照着纯白的雷光。
孟九笙,这就是你的灵力吗......
不,这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怪不得主人高看她,突然有点羡慕了呢。
眼见女鬼已经慢慢化成黑烟,云嫚眸光微动,悄悄取出一道符纸来到了鬼婴身后。
孟九笙似有察觉,蓦地抬眸,清冷的目光直视着云嫚。
“你想做什么?”
云嫚动作一滞,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随即绽放明媚的笑容。
“好歹给我留一个,你看这孩子多可怜......”
孟九笙没有理会她的谄媚,而是捏起符纸默默走向鬼婴。
鬼婴龇着尖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恨不能将孟九笙生吞活剥。
眼看多年心血即将毁于一旦,云嫚心急如焚。
她想阻止孟九笙,可碍于有伤在身,现在出手无异于找死......
就在她苦恼之际,只见灰暗的山林间陡然浮起一阵白雾。
云嫚见状心中大喜!
孟九笙稍一分神,等再回过头时,却发现云嫚和鬼婴都不见了。
清风拂过树梢,连一丝阴气都未留下。
她还有帮手?!
——
三日后,孟九笙把祁之约到了孟家。
从他口中得知,吴家的事基本已经尘埃落定,毕竟案件的主谋都已经相继离世,除了替吴家村的村民感到惋惜,别的,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祁之喝着茶,不停地摇头叹息。
“谁能想到,世上还有这么阴暗的角落。”
一整个村子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外界竟然浑然不觉。
这其中不仅有权利的交织,恐怕还有人性的丑陋。
毕竟每个村民都有亲戚朋友,他们无缘无故地死亡,总能引起人的注意。
而这些人没有报警,没有上告,大抵也是收了吴家人的钱......
孟九笙目光深远:“世间有阴阳两面,总有你看不见的地方。”
祁之沉默了很久,放下茶杯苦笑一声。
“小师叔,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历劫失败吗?”
孟九笙打量着他:“不是学艺不精吗?”
祁之扯了扯嘴角:“这是主要原因,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心不诚。”
“为什么?”孟九笙疑惑不解。
“因为我曾经无数次质疑过天道是否真的存在,即便存在,牠又是否真的公正无私。”
祁之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伤感。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世间真的有神吗?那些飞升成功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吴家村死了这么多人,吴家也享受着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为什么没有神明出来管一管?”
“难道成为神仙后,他们只会在天上看着吗?”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做个普通人。
不管是个学艺不精的小道士,还是警察,至于他可尽自己所能,惩奸除恶......
孟九笙闻言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飞升成功,也没有见过天外天的世界,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祁之又继续问道:“我师父得道成仙了,可是他人呢?你见过他吗?”
孟九笙摇了摇头。
祁之的师父,她的大师兄,天纵奇才,玄门中的佼佼者,很早就修成正果,一跃飞升。
可从此之后,他们便再也没了联系。
是啊,飞升之后去了哪里。
在天上又是怎样的生活。
孟九笙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突然有些沉重。
祁之收回思绪,半开玩笑地说:“小师父,你要是飞升成功了,记得给我托个梦,让我也涨涨见识。”
孟九笙微微勾起唇角,应了句:“好。”
祁之捻着茶盖,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这一趟应该收获了不少的功德吧?”
孟九笙指尖轻叩桌面:“还好。”
毕竟是端掉了危害一方生灵的养尸地,事后她又在吴家村做了场法事,净化村里弥漫的煞气。
也算功德一件。
这时,孟九笙突然想到了正事,她拿出事先画好的画像交给祁之。
“这个人叫云嫚,你查查她什么来头。”
祁之展开画像,眉毛高高挑起:“这人怎么了?”
孟九笙眸色转冷:“她也是个修行之人,而且把鬼婴带走了。”
云嫚如果是正道还好说,如果是邪修,只怕会利用鬼婴行不义之举,难免要生出诸多事端。
祁之将画像收好:“我回去就派人查探。”
交代完这件事后,孟九笙又拿出了那个铁盒。
经过一番清理,原本斑驳的盒身已焕然一新。
只见铁盒通体呈鎏金色,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符文,看着很是奇特。
孟九笙问祁之:“你见过这东西吗?”
祁之接过铁盒仔细打量一阵,随后茫然地摇头:“没见过,你从哪得来的?”
孟九笙声音微沉:“在吴家的祖坟里。”
“有什么特别的吗?”
“里面好像有我的灵力......”
“你的灵力?”祁之深感意外,“那你打开看看啊。”
孟九笙难得露出挫败之色:“要是能打开就好了。”
这三天她已经试过各种方法,什么火烧雷劈,刀割斧凿,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这盒子仿佛浑然天成,连条缝隙都没有,根本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