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淼眨了眨眼,有些不太适应对面这个男人的热情,
她把手放到了面前的咖啡杯上,对这个约自己出来的男人,下意识的有些不太喜欢,
“夏先生…我想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面?怎么来的久仰一说?”
她其实大概猜到了什么,但对于现况来讲,装不知道就是最好的对应方式。
夏青来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脸。
“是这样……叶小姐,其实我,我就是当初,写出您丈夫江医生和,和您那篇报道的主编……我,我是来道歉的!叶小姐,您先别生气,我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还有很大一部分精神和心理上的伤害,但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小姐。
我现在真的已经知道错了,包括您的丈夫江医生那边,我也打去了电话,不不不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当面去致歉,而是江医生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可能在江医生眼里,我只是一个破坏他家庭幸福一个手段下作的人,但是。但是叶小姐你听我解释,我…我也是为了为了生活而已。”
叶淼抬了抬眼皮,心里道了句果然如此。
她抿了一口咖啡,脸上表情不动。
“难道,夏主编不写那篇报道,就人活不下去了吗?”
叶淼难得会有这么不礼貌的时候,但是因为这件事,她心里的怨气也确实不少,
而现在始作俑者就正在他面前,这让她怎么能不发泄一些当初的怨气?
夏主编察觉到了叶淼情绪变化,脸上的表情变得苦涩,
“叶小姐,你有所不知啊。我们那个工作的地方就只是一个小报社,这一点你应该大概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几个苦命的打工人,也只是老板手底下可有可无的一些工具罢了。
每天的工作日常,就是按照老板的想法来走,他让我们写什么内容的东西,我们就得写什么。
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来办,那我们…我们的生活就得不到保证,就连这份工作我也会失去的。
所以,所以真的很抱歉!叶小姐,当初给你带来麻烦的那些东西,我们现在已经在进行回收了。
回收之后,是会统一的处理销毁,我……我能保证以后那些东西,再也不会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叶小姐,您看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叶淼大概猜到了夏主编的意思,
她推了推面前的杯子,突然笑了出来。
“所以说……夏主编今天是来讲和的。”
夏青来赶紧忙不迭的点头,表情谄媚,
今天天气有些炎热,他额角甚至有清晰可见的汗珠滑落,这使他不得不频繁的伸出手帕去擦拭它们。
哪怕是这样,这个男人也在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她,可能说的,也是真心话。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男人是个惯常就会说这些话的人,毕竟之前叶淼还听说了,他所在工作的那家报社,已经是有许多抹黑别人的前车之鉴了。
“但是,夏主编,恐怕我不能帮到你什么,这件事,我已经全权交给了我的丈夫处理,关于事情的进展,还有诞生的后果什么的,这些我都不是很清楚呢。”
叶淼低下头喝了又一口,这家的老板似乎也是国外留洋回来的,但对科研学术没什么兴趣,就留在了这条街,开了个咖啡店。
受众应该是挺多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毕竟年轻,接受事物的情况也更好些。
像夏主编这样年纪的,除非英伦范十足,恐怕其他不会轻易踏足。
叶淼倒是无所谓,她父母本身就对外国文化了解颇多,所以耳濡目染下,并不讨厌这些。
听着叶淼的回答,夏主编的脸色刷一下的就变得有些苍白,
他明白叶淼的意思,是不打算听他多解释了。
但是……
“叶小姐!”
夏青来突然拔高音量,把店里其他的客人都吓了一跳,叶淼也稍微诧异的把目光投向他。
反应过来的夏主编有些不好意思,他对着周围讪笑着点了点头,表达歉意,然后看着叶淼压低声音继续哀求。
“叶小姐,求您帮帮忙吧,这件事对我们真的很重要,如果你不帮忙的话,我们报社的几个兄弟加上我们老板都得喝西北风去了,我们老板说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我们可能还要进去。
叶小姐,你……你也是给人当媳妇,当妈妈的人,对吧?我,我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今年才二年级啊。我闺女不能没有我,这个家里也不能没有我啊。我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顶梁柱,要是没了我,我老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不下去的……”
叶淼心头一动,歪歪头看着夏主编,
“夏主编,您这是在用道德制高点来压迫我吗?”
“不不不,叶小姐,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没有,就请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叶淼的眼神锐利,心情却显得不是很好。
“既然夏主编现在这么懂得家庭的意义,那当初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还是说夏主编觉得你的家庭是家庭,我叶淼的家庭就不是家庭了吗?
夏主编,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孩子,我的丈夫,看到了那篇报道,如果真的信了上面所说的内容,我会有怎样的下场?
你写那些东西的时候,完全没有替我的家庭着想过,那么现在我又有什么必要,为夏主编考虑呢?
你自己自作自受,犯下的错来承担后果是天经地义的事。请不要把这份因果加到我的身上,我不应该为此负责。”
想到了江松柏的话,叶淼的心头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说的没错,受害者定论,从来不应该将沉重的东西,加注到受害者的身上。
真正有罪的,是那些犯了错的人。
听到叶淼的拒绝,夏主编面露绝望,
“我……我,”
他我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叶淼刚刚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他当初的确没有考虑那么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利益,而现在罪责倾下,他竟然想的是让别人来原谅他,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