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奥丁,所以你盯上了我。”楚子航站起身来,此刻,仰躺在地面上的少女,四肢已经完全被折断。
夏弥点头,即便龙类拥有比人更强的疼痛耐受性,但架不住楚子航折断她四肢的时候,动用了另外一股迥异于龙类能量的力量,这让她的身躯与生俱来的恢复能力近乎于迟滞的同时,也带给她更加尖锐的痛楚。
“又因为可能被奥丁发现,所以删去了我的记忆。”楚子航说这句话的时候,颅骨上的烈焰逐渐消散,那张在校园里,干净而清爽的面孔,再度浮现在漆黑的地铁隧道当中。
他的直觉告诉他,夏弥并没有说真话,或者说,她只说了一部分的真话,但是看着已经完全袒露出龙类形态,并且一脸漠然的表情,同样是他的直觉在告诉她,那番遮掩在真话下的真话,是即便杀了她也不会说出来的。
想了想,他摊开手,按在少女的手脚上,一股劲力涌入,来源于《五虎断门刀》的力量被缓缓驱散。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有个哥哥,这也是假的,是吗?”
夏弥眼睑合拢一下,此刻的她,在铁青色的鳞片彻底覆盖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后,似乎所有的情感都消失了,脸还是那张脸,甚至因为眼角带出的细碎鳞片冲淡了她那份完美到惊艳的容貌后,更多了一抹妖艳,但那种美,就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只剩下一种蜡像活过来一般的惊悚感:“你记得还真清楚啊,师兄。”
夏弥喉管中重叠在一起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楚子航,眼前的这个生物,是和自己迥异的另外一种生命。
一种能轻易操控他人记忆的生命。
“有些事情,记得太清楚,反而是一种负担。”
楚子航不为所动:“你是什么龙?”
“师兄你的问题不是问完了吗?”夏弥眼底的眼睑一次次的翻上来,让那双眸子越发的璀璨,一股无形的波动,正随着她的眨眼,而不断的传递在虚空当中。
这不是楚子航能够发现的信息,或者说,初入超凡的少年,虽然已经拥有了足以抗衡大部分武器的力量,但对于超凡世界的了解,还太少。
冯子昂也无法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将这些需要漫长的时间学习才能记住的‘超凡本能’传授给他。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回返人类的形态之后,他的情感再度恢复,以至于看着软软的躺在地上的少女,他心里似乎有一阵一阵抽搐的疼,但被柯镇恶和楚天骄一次次砍死的经历,还是让这个少年的心性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所以,在对待夏弥的时候,他的声音依旧冷硬:“你的四肢也快长好了。”
“我其实不叫夏弥。”夏弥答非所问。
楚子航沉默。
“我有个哥哥,叫芬里厄。”
楚子航微微皱眉,这个明显和华夏人姓名不同的取名习惯,瞬间,就让他联想起了另一个存在。
“北欧神话?”
夏弥一愣,接着笑了起来:“你就当是吧。”
“你叫耶梦加得?世界之蛇?”说着,他瞬间想通了夏弥的行为,北欧神话中,芬里厄、耶梦加得,这些怪物,正是加速了世界灭亡的恶兽:“你们在图谋奥丁身上的什么东西?你应该还有个妹妹,死神,海拉。”
“哈哈哈哈哈....”夏弥忽然大笑起来:“我的师兄啊,吃掉了我的一位哥哥,虢夺了康斯坦丁的力量,但你对我们的了解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哈哈哈哈哈。”
“康斯坦丁是谁?”楚子航看着大笑的少女,很认真的发问。
夏弥愣住。
……………………
“龙族的君王都是双生子,青铜与火,大地与山,海洋与水,天空与风,四个王座,八位君王,共同统帅着群龙.....”庞大的巨龙不厌其烦的说着话,但架不住身侧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难看程度和他手柄控制着的角色血量成正比,而不幸的是,此刻冯子昂手柄连接着的Id为‘大唐先锋’的那长长的刘海仿佛帽子一样的燕尾服男人,血槽已经快要见底了。
“呵呵呵....”冯子昂冷笑连连:“四大天王有五个,你们四大君王有八个,更胜一筹是吧?”
眼前冯子昂快要爆发了,巨龙连忙放松了操作,露出了一个非常非常不起眼的破绽,冯子昂眼前一亮,趁着对面扇子女一个重脚回收的刹那,猛地上前,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差合。
紧跟着,刘海男浑身紫焰升腾,冯子昂以电脑能够接受的频率上限飞快的按动手柄,打出了一套近乎于完美的连招,即便是在有伤害修正的情况下,整个屏幕也陡然变得鲜红,漆黑的人影以疯狂的姿态,扯出一道道泼墨般的鲜血。
‘ko~~~~’
深沉的男声通报当中,盯着‘山大王’Id的女角色,无力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彻底倒地。
冯子昂哈的大笑了一声,脸色瞬间转晴,挑衅的看向了身边的巨龙,准确的说是,龙王,大地与山之王!
龙族中站在力量顶点,代表着整个土地的君王。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吧!”冯子昂兴奋的晃动着手柄,恨不得将刚才的那一段连招做成二维码刻在自己的墓碑上。
“是是是。”巨龙连忙道,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顶不住了,再打下去,自己真得单手玩了。
巨龙看着冯子昂得意的表情,赶紧接了一句:“大唐先锋,我还是继续和你说我们的事情吧,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要不再来一把再聊?”冯子昂看上去颇为不情愿。
“先休息休息。”巨龙见冯子昂瘾还没过,一狠心,往后面一掏,一大堆薯片、可乐、牛肉干、山楂片什么的就倒在了两人前方的屏幕前,将手柄深深的埋了起来:“咱们吃着说,我和你说,薯片是最好吃的,我建议先从黄瓜味的吃起。”
“这不太好吧。”冯子昂看着十分的不情愿:“你一开始不是说这些都是秘密么.....”
“哎呀!”巨龙将零食推向了冯子昂,用这些珍藏的宝物将电子屏和冯子昂彻底隔开:“你!大唐先锋!我!山大王!咱们都叽霸哥们....”
报仇雪恨了一把的冯子昂终于点点头:“既然山大王你诚心诚意的要说了,那我就大慈大悲的答应你的要求了!”手一挥:“你刚不是说龙王什么的双生子么?展开聊聊。”
于是,一段之前冯子昂都快把他盘死了都没得到丝毫有效信息的历史,就这么展开在了冯子昂的眼前。
良久,龙终于闭上了嘴巴。
“山大王,你这皇上当得也不怎么样嘛....”冯子昂飘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名为山岳,却被一座山栓在你自己家里,像是狗一样。”
“是姐姐....”被冯子昂称为‘山大王’的巨兽低声道,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躯,威武狰狞的龙身,上百丈宽的黑翼展开,几乎撑满整个空间,粗壮的前肢连接着房屋大小的利爪,锋利的骨刺从面甲上一路蔓延,在脊椎上不断膨胀,最高的地方,甚至足有丈高,那宽阔的背脊,就好似柏油马路一般宽阔,层层大小不一的鳞片覆盖其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却又比金属更加坚韧。
只看这前半身,这头巨兽符合人类幻想中对于强大生命的一切幻想,伟岸的身姿,强大的力量,翱翔天空的能力,但它的后半截身体,则惨不忍睹,那些坚硬的鳞甲覆盖不到的地方,是石头。
半截由岩石构成的骨架,最终在原本应该是下肢的位置,和石壁相连,好似是某种从岩石中爬出,正在逐步转向血肉的怪物。
但冯子昂知道,这份‘好似’只是假象。
粗大的脊柱上,原本应该是整个龙躯中超凡能量最浓郁的部位里,大地的力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真正的岩石,而且不同于冯子昂元素化时那些生机盎然,能够随时转化为血肉的寒冰。
这些石头,就是真的石头,是和巨龙体内的能量完全不同的石头,或许这头巨龙能够依靠自己对于‘大地’的掌控能力驱动这些骨头一样的岩石,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或许在漫长的岁月之后,巨龙体内的能量,能够同化这些岩石,从而真正获取到属于自己的身躯,但这个时间,恐怕都不是以‘年’这种短暂的单位来计算的。
“姐姐不让我去外面,说外面很危险....”
“危险?呵呵,你姐可真不是东西。”冯子昂拍了拍巨龙,嗤之以鼻。
巨龙陡然暴怒起来:“不许你说姐姐的坏话!”刺耳的尖啸仿佛钢铁在岩石上摩擦,剧烈的风刹那间充斥整个岩洞,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头顶轰然坠落,两颗仿佛探照灯一样的龙目,猛地照在冯子昂的灵魂体上,仿佛倒上来了一蓬钢水般炙热。
“我靠!”冯子昂被吓了一跳:“你姐都给你整成这德行了,你吼个毛啊!”
“不是姐姐的错!”巨龙更加愤怒,似乎‘姐姐的坏话’成了他的逆鳞,触碰间,就是生死立判的厮杀。
“你再给老子吼一声试试?”冯子昂的灵魂体陡然拔高,刹那间就和巨龙平齐,一把按着这头实力已经逼近内气离体中段的巨兽,将其轰然按倒在地。
“大唐先锋!”巨龙拼命的嘶吼:“你不能说姐姐的坏话!”
“山大王我警告你,老子锤你可没过瘾呢!”
“那你也不能说姐姐的坏话。”巨龙的声音低了下去:“再这样我不让着你了!”
“你让着我?”冯子昂被气笑了:“老子一个五阶捶你还用.....不对!”他猛地反应过来,两眼一瞪:“你刚才让着我?”
“我不让着你早给你连死了!一个忍蜂接爆爆回你就没了!我都让你三四五六七局了,你才打死我一局!”
“尼玛的,来来来!叫你一声山大王还真以为自己是山大王了?我让你看看什么叫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