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李佑,苏如兰有些害羞,又颇为高兴,带着惜月行万福礼。
李佑拱手还礼之后,便拉着苏如兰坐下:“白天就知娘子来了,公务繁忙实在走不开。此时春耕已毕,要做的事情反而更多,各村镇的农会事务就让人头疼。还有抽调青壮练兵,如今地盘更大了,偏远村落的青壮,不方便聚到永阳镇。便让他们在村中组织训练,又得派去许多练兵军官,那些军官得先集中操练……”
气氛本来显得尴尬,李佑非常自然的举动,让苏如兰也变得轻松起来。
她被李佑拉着坐下,又听李佑说起许多公务,一直微笑聆听着,并不插嘴去打断。
良久,苏如兰望着李佑,说道:“你变黑了,也变瘦了,累得脸颊都凹进去了。”
“太阳晒的,”李佑笑着说,“许多时候,不能枯坐大帅府,还要亲自去各村镇巡视。一些大族出身的官员,总是不让人省心,虽有宣教官进行监督,可宣教官也不是专职御史。对了,听说颍上有教匪作乱?”
苏如兰说:“就在管仲镇隔壁的石塘镇,妖道起兵的消息传来,可把祖母吓得不轻。幸好还有税关在前,教匪真要出来劫掠,也是先抢太监的税关。”
“哈哈,看来太监也有用处。”李佑忍俊不禁。
苏如兰说:“如今母亲大人已带大家迁移到了西川,家中一切都好,母亲让你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弟弟既然做了反贼,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反复叮嘱莫要暴露家世,毕竟爹爹还在朝廷做官。”
“咱爹还在原县当知县?”李佑问道。
“咱爹”这个称呼,让苏如兰耳根子一红,羞道:“爹爹升官了,升了两级,在泸州府做司马。”
升官这么快,肯定又使了银子。当然跟朝中关系也有关系,苏皓在朝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网。
李佑和苏如兰都不知道,苏皓正在着手剿匪,清剿泸州水匪……
苏如兰让人把饭菜端来,惜月帮忙盛饭之后,便一直站在旁边伺候。
李佑有些别扭,说道:“惜月姑娘也坐下吃吧。”
“佑……公子,这可不能。”惜月吓得退缩,而且还不知该怎么称呼李佑。
李佑朝苏如兰望去,苏如兰笑道:“自己加一副碗筷,难道还要让我亲手给你盛饭?”
惜月只得听从,盛饭过来,战战兢兢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
吃过晚饭,李佑起身说:“我去跟他们三个聊聊。”
“佑哥儿只管去,我在家里等着。”苏如兰把李佑送到门口。
李佑借着月色,前去隔壁院落,半路掏出荷包把玩,这是小妹托苏爽带来的。
来到院中,见到林渊的家人,才知林渊被张守义叫去。
林渊、刘子仁、苏元德,三人都在张守义那边,正有说有笑的月下乘凉,就连苏如鹤和苏爽也在。
“哈哈,你总算来了!”苏如鹤大笑。
苏元德也揶揄道:“都在猜你何时能来,还以为你今晚要陪夫人。”
张守义说:“坐。”
这些家伙,早就给李佑留了位置,一张空着的竹椅,面前还摆了个茶杯。
李佑一屁股坐下,自己倒茶说:“夏粮收割之前,钱粮都比较紧张,我也懒得去买酒喝。今日故友重聚,我以茶代酒,先敬诸君一杯!”
“好说!”
苏如鹤和苏元德同时举杯。
苏元德似乎已经走出阴影,如今变得开朗许多。刘子仁则比较矜持,倒是林渊依旧内向。
苏元德率先开口道:“张先生讲了一番道理,咱们初来乍到,也不能坏了此处规矩。打仗我不会,农事我也不会,那什么宣教我更不会。佑哥儿,你帮我安排个职务吧。对了,我现在可是有表字的,鄙人字致远。”
李佑想了想,笑道:“致远兄,你先跟着张先生,处理一些文牍事务如何?”
“有事干就成,我已闲得发慌了,”苏元德叹息说,“你不知道,自你跟如鹤走后,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只能窝在清风书院里读书。我都那么用功的,嘿,还是没考上秀才,倒是林渊先中了秀才。”
林渊拱手道:“侥幸。”
李佑不由问道:“现任学政大人是哪位?”
林渊回答说:“还是柳督学。”
李佑点点头,在这乱世,任何官员都有可能成为助力或者阻碍。
苏爽突然说道:“大帅,我在路上打听了一遭。朝廷大军在高骈带领下正在潼关和黄巢对峙呢
“这个人厉害啊!不过可惜了”李佑忍不住赞叹。
此前的高骈大败南诏国,更是攻入南诏国境内,打的南诏重新称臣纳贡。在接到朝廷指令后,马不停蹄的前往长安,带着那些神策军的老爷赶往潼关。
挡住了黄巢的几番攻击。不过在朝廷那些大老爷的指挥下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嘛,这都不关咱的事,咱还能暂避锋芒,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如果说,李佑的威胁度是100,黄巢反贼的威胁度就是1000。
只希望,黄巢反贼能多撑几年!
昔日故友一阵闲聊,刘子仁突然说:“清夷,我想加入宣教团。”
“为何做此想?”李佑笑问。
刘子仁说:“我觉得宣教团很好,天下大同也很好。能让百姓吃饱饭的朝廷,才是一个好朝廷。现在别说普通百姓,就连我这秀才,都早已吃不饱饭了。”
李佑说道:“那你先跟着陈茂生做事,多看多学。等你学会了,就去村镇做宣教官,只要做得好,保证提拔得快。”
对苏元德和刘子仁的安排,都是从基层做起。
但有一层老朋友关系,两人的升职速度,肯定比其他人快好几倍。
李佑没有安排林渊做事,林渊也没有多问,只是陪大家聊天喝茶赏月。
直至散场之后,李佑才单独对林渊说:“永阳镇有家客栈,东家投降得太快,我也不好夺人产业。你去那里做二掌柜,熟悉酒楼和客栈的运作。”
“好!”林渊拱手。
李佑又递给林渊一套《诗赋选集》,说道:“我这有套‘密语’之法,你且拿回去慢慢熟悉。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就连家人也不行。”
“我晓得了。”林渊把书收好。
中国的军事保密通信历史悠久,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阴符”和“阴书”。阴符以符节长短,来对应各种信息;阴书则把书信内容,横截为数段,派不同信使送出,必须合起来才能得到完整信息。后来又出现反切法、析字法、隐语法,对使用者的要求比较高。
直至唐代,也有相应的军事保密方式,李佑交给林渊的,是在此基础上改良的密语之法。
回去已是三更天(零点左右),苏如兰还在点灯看书,惜月趴在桌上打瞌睡。
“还没睡呢?”李佑笑道。
苏如兰笑着说:“这本书有趣,多看了一阵。”
惜月惊醒,猛地站起,揉着惺忪睡眼,去给李佑打洗澡水。
苏如兰突然问:“本地可有合适的人家,如鹤也该成亲了。”
李佑说道:“我改天让人问问。”
苏如兰叹息道:“本来,我有个表妹不错,母亲去年就想派人提亲。如鹤却离家出走了,事情一直耽搁下来,你们做大事的也该有家业。”
李佑不说话,看着苏如兰直笑。
“你看着我作甚?”苏如兰有些窘迫。
李佑说道:“这阵子很忙,忙完这阵又是农忙时节,等夏粮收割以后就能清闲些。到时候咱们就拜堂成亲。”
苏如兰羞得不敢与李佑直视,两人的关系似乎很明朗,却又有些不清不楚。于是,苏如兰就提弟弟的婚事,想要旁敲侧击,却被李佑一口拆穿,而且还定下拜堂时间。
灯下少女,霞飞双颊,美艳娇羞。
李佑正是热血青年,浑身充满活力,如今更是心潮澎湃。
泡澡回来,直接摸进苏如兰房里,把苏大小姐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你怎进来了?还没拜堂呢。”苏如兰吓得不敢动弹。
黑暗中,李佑钻到床上:“我就抱一会儿,着实想你了。”
“你哄我,你才不会想我呢。”苏如兰浑身轻微颤抖,害怕的同时,又无比期待。
按照古代结婚年龄,苏如兰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她平时也有各种旖旎幻想。
“别摸我!”
“我没摸啊,就抱一会儿。你是不是有点热?我帮你脱衣服。”
“我不热……啊呀,我自己脱,你笨手笨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