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好灵鹿县的水患,新任县令已然赴任,陆听晚不再逗留返回桑榆县。
离开之际,百姓顶着小雨夹道欢送,都拿出或贵重、或心意的礼物送到陆听晚的马车上……
桑榆县衙的梧桐叶尚沾着晨露,陆听晚刚刚返回桑榆县县衙后院,俯身整理她今日来的行李,忽闻院外马蹄声如急雨破空。
此刻到桑榆县的是金甲禁军中的八百里加急送信官,只见他翻身下马,手中端着一方玄色诏匣在熹微中泛着冷光。
楚风来不及拦下金甲禁军,只听那人中气十足叫嚷一声,“烦请太子殿下接旨——”
室内,听闻金甲禁军声音的沈青崖指尖微顿,松烟墨滴洇湿了那卷已经拼凑完整的《山河志》。
这一天还是要来了吗,他与陆听晚终将分隔两地…
陆听晚整了整衣袍,迈出房门,玉带扣碰出清越声响。是好是坏,她都能担。
陆听晚跪拜接旨。
乙?、徐姝以及沈青崖同样从房门内出来,整理衣冠后,跪拜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高云珩治水安民,涤浊扬清......着即日奉诏返京,入主东宫参议朝政......”
宣旨声惊飞檐下白鹭,徐姝的手微微一颤。
消息传得比江风还快。未及晌午,桑榆县百姓已乌泱泱跪满官道。
桑榆县的百姓同样舍不得陆听晚这个真正为民做实事的父母官。
卖炊饼的老汉做了一锅最好的炊饼送到县衙,那些曾经被陆听晚帮助过的女性连夜赶制的百川归海图铺满青石长街。
乙?离开他所在的厢房时,顺着敞开的房门正撞见沈青崖在舆图上勾画进京路线。
乙?语气有些酸酸的,“你以为攀着治水的功劳,奉皇后的命令一同回京到京兆府做官就是幸事了?”
“司星大人这是何意?”沈青崖心情大好,懒得和乙?计较,更多的是在专心收拾他的行李。
乙?缓缓开口,“那女尸我认识。”
沈青崖手中动作一顿,他自是知晓乙?说的女尸是哪一具。
“那具女尸是鲁国公家失踪已久的郁阳郡主,也是当朝三皇子的未婚妻。”乙?还是漫不经心地摆弄他的紫竹竹笛,“这桩案件以殿下的性格一定会查到底的,但你觉得这案子能像在桑榆县这般的小地方一般简单吗?”
“将军趁着还未趟太深的水,现在全身而退明哲保身还来得及。”乙?在试探沈青崖。
“刀山火海,我陪她。”
沈青崖的目光对上乙?,无声的战火不断蔓延。
门外,陆听晚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她看书时就记得三皇子好像是这本书最大的幕后boSS,她也一直怀疑肖元帅的死和三皇子有分不清的关系,没想到这人居然丧心病狂到要杀害自己的未婚妻,并且把人的魂魄冰冻在这么个穷乡僻壤。
陆听晚和郁阳郡主素不相识,但同为女人,她决心为郁阳讨个说法。
“备冰鉴。”她突然对着身后的青蘅开口,惊得侍女手中茶壶当啷坠地。
“殿下,这是?”青蘅颤颤巍巍询问。
“带郁阳郡主的尸体回京,去见鲁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