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白悦事情外,王社长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你下乡当知青的资料,两天前就转交到了县城农机局,目前看,没什么问题。”
“你的工作证件牌在昨天就做了出来,林副局还给技术部的人打了招呼。”
“不过,林副局明天很可能要出差,他的意思是叫你这两天就去技术部报到。”
王社长思索着有没有遗漏。
好不容易公社出了个能去农机局的人才,他可不想那么快就又看到白清洛被退回来。
于是,他叮嘱道,“你作为新人,工资和职位,一来就比人家工农业大学出来的学子要高,肯定会引起部分人的不满。”
他苦口婆心,“做事情慢慢来,不要急不要燥,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也可以等林副局回来再说,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你是农机局的人,那电话,不会要你钱的。”
反正不要公社电话打就行。
“还有啊……”
王社长说,白清洛就认真听。
虽然道理她都懂,但能有个人还想着提醒你这个提醒你那个,在什么时候都是件幸运的事。
白清洛也明白社长想要她记住什么。
她坚定的眼神,仿佛可以入党了,“放心吧,社长干爹,我就是真的在农机局被人欺负了,我也为了你,为了以后给我们公社谋福利,努力忍着!”
她拍了拍胸口,“第一,坚决不给咱们公社丢人,第二,有好处时刻想着我们公社,第三,有业务拉业务,没福利也要给我们公社创造福利。”
短短几句话,把王社长感动的啊。
他眼睛都红了。
“你要真能给我们公社拉来业务,不,哪怕你只是给公社争取一些小福利,我说什么也要给你个公社组织干事当当!”
白清洛眼睛瞬间变得更加真诚了。
她假装推辞,“社长,这样不好,多不好意思。”
王社长也只是意思一下。
他觉得白清洛都去农机局了,不至于还惦记他一个公社小干部。
农机局按照15级工资给,正常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了。
他摆了摆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组织部门的干事,一个月也就十几块,比不上农机局给你的多。”
白清洛不是正常人,“十几块我也不嫌弃的。那社长干爹,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王社长愣住:“???”
农村人想要有个工作不容易,更别提一个人还一下子拥有两个工作。
“你当是临时工呢?”
“十几块不是临时工的啊?”白清洛已读乱回。
她也学他摆了摆手,“没关系,干爹,就按照你说的来吧。我两头跑,你能给我十几块很不错了。”
王社长:“……”
白清洛看得出来王社长后悔说这个话。
她转了转眼珠子,连忙给他画饼。
“那个,干爹,我去农机局的时候,跟农机局的门卫多聊了几句。”
“你猜怎么着?我听说啊,这农机局最近又来了一批新机器。”
“我到时候看看,具体是什么机器,要是我们用得上,我给我们公社也搞几台回来。”
王社长不是之前的王社长了。
他很警惕地盯着白清洛,撇嘴,“你少蒙我。”
白清洛眨巴眨巴眼,“社长,你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蒙过你?”
仔细一想,好像是还没有。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社长摸了摸他的秃头,咂舌。
“远的先不说,就最近的,你要是能把两个半月的拖拉机使用权推迟到三个月,这个组织干部,也不是不能给你。”
“行。”白清洛果断点头。
给她牛逼坏了,比王社长还像一个领导。
她背着小手,“等我去农机局报到,见着林副局了,我就让他多批半个月的时间。”
开局一张嘴,画饼她最在行了。
合着林副局还得听她的?
白清洛过分自信,连带着王社长对她的信任也变得盲目起来。
王社长心眼实诚,被哄得眉开眼笑的,“那我可就等你好消息了。”
他掏了掏口袋,语气怜惜,就跟白清洛真的是他亲女儿一样。
突然殷勤得要命。
“白清洛同志,瞧你瘦的,我这月有剩不少票,这些粮票,你拿着。”
“谢谢干爹。”白清洛来者不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那天送了大队长烟酒,第二天就把剩下的都送给了王社长。
王社长还拎了块肉给她当回礼。
东西给,她就收。
她不怕欠人情,人情就得欠的,不然哪来的故事可以给你继续展开。
说到这个,好些天没给她的公安姐姐写信了,也不知道对方来县城了没有。
白清洛回过神,“对了,社长干爹,我们大队打算养蜂。”
“风?西北风?”
“是蜜蜂。”白清洛纠正,“这事儿,回头我们大队长应该会跟你提的,我就先想问问,有没有哪个蜂场是能让人进去学习的?”
王社长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市里有两个大蜂场,近一点的,隔壁向阳县,就有好几个村都有养蜂的。”
他多嘴一问,“我帮你留意留意?”
“好,谢谢干爹,干爹人脉就是广,这都能帮忙留意。我看啊,社长的位置也就干爹能当,别人就当不得。”白清洛摇摇头,“其他人没这能力。”
对上她认真又明亮的笑眼,王社长一下子就来劲了。
“市里的不确定,就隔壁那么多养蜂村,我争取一下,让你们大队长出几个人去学习学习。”
白清洛得寸进尺,“最好是叫几个会养蜂的人来我们大队亲自教学。”
王社长瞥她,“差不多得了你。”
真把他当牛马使了。
“嘿嘿嘿。”白清洛笑得一脸无害。
……
第二天,还在地里干着活,白悦就被大队长给叫走了。
青禾队长冷着脸,“回去收拾东西吧,青友大队答应接收你了。你今天就可以离开,回头我会把手续补上。”
他皱眉,时刻不忘踩青友队长一脚,“别什么事都去麻烦社长,社长人好说话,不代表李长吉那个家伙也好讲,他那人最是爱。”
白悦喜出望外,只听了前面那句。
她打断他的话,“是我爸妈去给社长求情了,对吗?”
她高兴地自言自语,“对,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们消气了,对我心软了。”
袁河把白清洛带走了。
所以,他们又想起来她来了。
果然,这一切都是白清洛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