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卫面对阮清棠的时候,简直没有一丝尊重。
还在兀自耀武扬威地说着。
“你家不过是个落魄王府,父兄又都犯了死罪,若不是九公主心善给你一个机会,你们全家早就该一起上路了。”
“九公主的意思是,让你来北漠当个细作,你可倒好,居然敢擅自给北漠头子怀孕,实在是不知羞耻啊!”
“不过只要你能把北漠的关防图全都临摹一份交给我,再给那个苍狼王下点慢性毒药,我或许能在公主面前给你说两句好话。”
“毕竟当初两国停战就是因为苍狼王绝嗣了,现在他的病好了,就是我们大雍的心腹大患,不能不除。”
“当然,你肚子里的野种必须打了,这可是北漠人的血脉,简直肮脏又下贱!”
暗卫自顾自说着,他好像认定了阮清棠已经被那根断指吓住了,只能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了。
丝毫没注意到阮清棠越来越冷的视线。
她的确是大雍的宗室女,可大雍皇室对待她们全家,比对待北漠人还狠。
她们这一脉旁支,早就无意于皇权争夺了,平时也是谨小慎微,从不敢出头。
兄长的世子之位到了弱冠之年才下来,而她连个郡主的封号都没有,只是普通的宗室女。
大雍皇室嫡系贪污粮草导致军队溃不成军,却把罪名甩在了她的父兄头上,让她一家人背负了骂名。
而她甚至还要九死一生替公主来和亲。
现在她好不容易靠着系统在北漠站稳脚跟了,阮明珠居然还有脸,一边肆无忌惮伤害着她的父亲,一边还威胁她当细作。
甚至阮明珠的手下还要逼她打掉孩子?
简直是不可能,根本打不了一点。
阮清棠脑海里已经想好了对策,既然这群不知死活的人撞了上来,那她就把人全都绑了,当做给拓跋烈的投名状。
她们家也是先祖皇帝的血脉,到时候也可以取而代之。
不过当下她还是得先稳住眼前之人,摸清楚他们来了几个人,埋了几个钉子。
阮清棠假意软弱,答应了暗卫的要求,还赏赐给了他一大包金子。
暗中则选了几个信得过的北漠亲卫,帮她去跟踪了那人。
这几个亲卫,有的是拓跋烈的心腹,也有几个是那几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侍女家里的兄弟。
现在阮清棠成了名正言顺的北漠女主人,大家都想来她身边服侍。
很快,阮清棠就摸清了这几个大雍暗卫的人数和动向,把他们全都绑了起来,安置在了北漠的地牢。
尤其是那名想要返回大雍通风报信的暗卫,被阮清棠下令直接打死在野外了。
只有北漠的消息传不回去,她在京城的父兄才能更安全。
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一名暗卫逃脱了,潜伏在了绿洲城里。
那名潜逃的暗卫,知道阮清棠是背叛九公主了,现在也不想让她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直接多方打听,找到了当初那名被废了双手的贺兰队长。
把阮清棠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对方,让他去告诉给苍狼王知道。
什么金枝玉叶的小公主,只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还是个有异心的细作。
贺兰队长成了废人在家,境遇本就凄惨,自己的女儿贺兰雪还被施了蛇刑,下半身早就废了。
如今他们父女俩在家里自生自灭,早就恨透了那个大雍公主了。
现在得知所谓公主其实是假的,这让他们怎能不想办法捅出来。
贺兰队长当即决定,去王帐向苍狼王揭发王后的身份!
而此时,拓跋烈也正在为一件事纠结。
负责整理北漠史书的史官,在多方调查后发现,当初北漠王庭发生叛乱,拓跋烈的生母在混乱中产子,而后并非是人们传言的那样难产而死。
而是被大雍皇帝所生的太子,派人抓走拖拽而死的。
而大雍太子,就是九公主的嫡亲兄长。
拓跋烈虽然从小生性冷漠,可是哪怕是动物,对自己的生母也有感恩之情。
现在小公主成了自己杀母仇人的亲妹妹,拓跋烈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了。
理智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就应该杀了小公主报仇。
可是情感上,他又真的很舍不得。
一时间,拓跋烈只能封了史官的口,不让他向任何人透露这一真相。
爱恨交加,让拓跋烈只能开始躲着阮清棠了。
他没办法再直视,对方饱含爱意的眼睛。
就在这时,手下人来报,说是曾经的贺兰队长有要事求见。
拓跋烈本来不打算见这人的,不过他现在更想找借口躲着点自己的王后,于是便让人把贺兰队长带去了王帐下面的小帐篷等候。
不过他刚走到半路,就见阮清棠身边一直伺候的侍女给拦住了。
“王上,您已经好多天没来看望王后了,王后说有事情想和您说,让你抽空去看看她……”
拓跋烈脑海中脑补出了阮清棠独自待在帐篷里,乖乖等他的画面,心里突然就有一丝抽痛。
可是现在,他还是没过了自己心里那关。
眼见苍狼王居然还要走,侍女也有点急了,脱口而出道。
“是巫医,巫医说,往后肚子里怀的,可能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三个!”
拓跋烈立刻停住了脚步。
“什么?”
“三个?”
在北漠,女子的生产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很多人生产都会遇到难产,生一个都不容易。
所以北漠人才会推崇身材健壮的女子,至少生产的成功率会高一点。
如今小公主居然怀了三个?
拓跋烈又喜又急,当即调转了方向,打算先去看看小公主。
什么是非对错,都要先放在一边了。
对方可是拿命给自己怀了三个孩子啊。
拓跋烈急匆匆赶到了阮清棠的帐篷,见巫医对着点头,顿时有些心疼地抱住了阮清棠。
“九公主,谢谢你……”
拓跋烈甚至想要强迫自己,把上一辈人的仇恨忘记,毕竟小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阮清棠却挣开了他的怀抱,面色迟疑。
“王上,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向王上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