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意思,你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亏得我还这么早就撤出来了。”
“早知道我就在东洋租界多干几票了,你这样我很没成就感啊!”
打电话的是一个新人,平常说话就这副德性,这样的话一出口,三浦队长气得七窍冒烟,他大骂一声:“八嘎!”
另一头的人也不惯着,一改懒洋洋的语调,破口大骂。
“八嘎你妹,没礼貌,你野爹打电话过来,你个小鬼子,也不好好孝顺着老子,还有一个消息老子就不告诉你了,老子要玩死你。”
三浦队长挂了电话,火冒三丈,一边指挥一个小队去福民馆看看情况。
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到电话局,让人查查刚才的电话是哪里打过来的。
不一会儿,电话局的人告诉他,刚才的电话是英租界的一个杂货铺打来的。
三浦队长还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十分钟后,他就接到了手下的电话。
“队长,福民馆死了八个人,你快来看看吧。”
三浦队长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开始查验,果然这些人死了很久了,地上的血都凝固发黑了。
手下的人建议道:“队长快组织搜查吧,凶手可能还没走远。”
屁的凶手没有走远,这些人是想浑水摸鱼,好在搜查的时候弄点小钱花。
三浦队长瞪了手下一眼,无力地道:“报案的就是凶手,他在英租界打过来的电话。”
等到晚上七点钟,三浦队长回到宪兵队,凳子还没坐热,他的手下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队长,这夏国人打了几个电话来了,你都不在。”
三浦队长接过电话,心中一沉,又是那个懒洋洋的声音。
“三浦队长,去看了吗?你爹我没骗你吧?”
三浦队长气得火冒三丈:“八嘎,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还是去金凤凰金店看看吧,在闹市关了一天的门,你们就不去看一看吗?”
“死了一天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他们可是交了税了的,你说说你们的水平这么低,我哪有成就感啊。”
“三浦队长,我可是好意提醒你,晚上你得把海光寺的鬼子兵们都调出来,维持治安,不然租界的夜晚可不会太平,没有人守护可不行啊!”
“就这样了,你爹我得接着睡,半夜再叫你起床尿尿!”
三浦队长听到这人提到了海光寺的兵营,他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几个月前,上一任的宪兵队长是怎么撤职的,他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中了三铁山头的调虎离山之计,把兵营的兵调动了。
结果烟草公司被人一锅端了,里面的烟土全没了,又导致了外交事件,这才被撤职的吗?
三浦队长脑子不笨,他又一个电话打到了电话局,让人查查刚才的电话是哪里打过来的。
“喂,是在比国租界打过来的,好的。”
三浦队长冷笑一声,你想不到吧,我能查得到你的人在哪里。
你人都到了比国租界了,离东洋租界远着呢。
想要过来至少也得路过三个租界,六道关卡,还想半夜来东洋租界作案?
这是想试探我们吧,这不是三铁山头的人,这是一伙新的劫匪。
这不是三铁山头的作风,三铁山头从来都是调虎离山,直接搞偷袭。
三浦队长很聪明,他一边派人去查看金凤凰金店的情况,一边安排人去正金银行、宏济善堂、发电厂等重点单位站岗。
他不认为今天晚上这拨人会再来犯案,这个打电话的夏国人十有八九只是作案成功后,进行的炫耀。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派了宪兵去重点单位站岗,只要守住了这些重点单位,其他的地方没有那么重要。
三浦队长又派人通知了水警,加强海河两头的巡逻。
但他不知道,他的动作已经晚了,刘兴业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傍晚六点钟,他们就兵分两路,一路到了桥立街的扶桑妓馆玩乐,一路到了秋山口佐藤洋行附近的旅馆。
别以为叫扶桑妓馆就是只接待东洋人,这妓馆跟妓馆也是有区别的,一般叫樱花、什么里的这种妓馆才只接待东洋人。
反而是扶桑、大和这样名字的妓馆一般是专做夏国人生意的。
王长青选的这两个目标都离海河近,走路五分钟就能到河边。
现在是十二月份,海河早就结冰了,这年头海河的冰厚,能在河面上滑冰过河。
晚上十点,佐藤洋行的人早就睡了,大冬天的没什么乐子,都喜欢早点睡觉。
这佐藤洋行里面并没有守卫,只有四个职员。
这是一家做矿产生意的洋行,他们的货都在河边的仓库里,那边才有守卫。
林青山带着三个手下,没费什么工夫就摸进了洋行里。
这洋行的布局他们早就知道了,在外围的高处,用望远镜观察了两天了,哪里是宿舍,哪里是办公室都熟得很。
另一边的扶桑妓馆里,大多数客人也都酒饱饭足,过足了瘾,该回家的早就回家了,不回家的也都搂着东洋女人睡了。
周长久看了看表,使了一个眼色,这包房里的两个东洋女人就被手下扭断了脖子。
十点二十分,在外面接应的刘兴业看到了周长久一行,他们一人提了一个皮箱,朝河边走去。
吕玲此时在河边刚接应到对岸的六个弟兄,他们刚才躺在特制的竹制滑车上,一路滑着冰过来的,还各带着一条绳索。
他们把绳索带过来之后,就原路返回了,一会儿他们还要出力拉绳子。
吕玲他们在两天前,就备好了过河的绳索和工具。
需要用时,派人把绳索拉过来,可以直通对岸的意国租界。
意国租界的水警早就被买通了,不就是走私点货嘛,多大点事儿。
这大冷的天,他们只管收钱,不管事。
刘兴业算计得好,到时候人躺坐在滑车上,对岸用一个绞盘或人力一拉绳索,就能一路平稳地滑过去。
大晚上的只要人不站起来,没人会注意河面的情况。
这是关外绺子们冬天砸窑,偷偷运兵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