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男人,却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捉奸在床,人证物证俱在,她百口莫辩。
“娘!”
唐陨枫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慕悠漓,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设计的!”
慕悠漓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唇边甚至逸出一丝极淡的嘲讽:“哦?大哥这话从何说起?”
“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是大嫂和大哥非要带着人来捉奸,如今捉到了,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莫非大哥是觉得,这奸夫不是我找的,所以不满意?”
“你!”
唐陨枫被她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他现在只想撕烂眼前这张云淡风轻的脸。
“我杀了你!”
他怒吼一声,挥起拳头就朝慕悠漓的脸上砸去。
然而他的拳头还未到,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给半途截住。
唐陨宥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慕悠漓身前,他紧紧攥着唐陨枫的手腕,眼神冷得像冰。“大哥,你疯了?”
“你给我滚开!”
唐陨枫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竟挣不脱庶弟的钳制。
兄弟二人,一个暴怒如狂,一个沉稳如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滚!”
唐陨枫用尽全身力气甩开唐陨宥的手。
僧人们早已双手合十,念着佛号悄然退去。
家丁们更是大气不敢出,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
柳如意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趁乱溜之大吉。
消息终究是没能封住,当晚便传到了山下唐府。
天还未亮,唐老太爷便带着人连夜赶到了寺里。
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命人将失魂落魄的张氏带上马车,同时严令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议论。
回到唐府,唐老太爷立刻叫人审问了那个被扣下的马夫和几个参与此事的家丁。
真相很快水落石出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张氏、唐陨枫和柳如意针对慕悠漓的算计。
唐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气得手都发抖。
家丑,天大的家丑!他一辈子爱惜羽毛,没想到老了老了,竟被自己的儿媳和长孙弄出这等丑事!
“来人!”
他怒喝一声,声音在大堂里回荡,“开祠堂,请家法!”
家丁们战战兢兢地将沉重的家法棍抬了出来,祠堂里气氛肃杀。
就在此时,唐陨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亲,不可!”
他挡在祠堂中央,仰着头,眼中满是惊恐和哀求,“母亲已经知错了,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祠堂之内,香烛的青烟缭绕,映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气氛庄严肃穆得让人喘不过气。
唐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用手指缓缓摩挲着椅子的扶手,那沉稳的节奏,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唐陨枫的心上。
“饶了她?”
许久,唐老太爷才开了口,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倒是说说,我该饶她什么?饶她愚蠢无知,被人当猴耍?还是饶她不知廉耻,败坏门风,让唐家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眸子,如鹰隼般攫住唐陨枫。
“我更该饶了你!我唐家的长子嫡孙,竟是个只会被女色和枕头风糊了眼的蠢货!设计陷害弟媳,事败后只会无能狂怒,如今还想替你那不知所谓的娘求情?唐陨枫,你真是好样的!”
这番话骂得又急又重,每一个字都像耳光,抽得唐陨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父亲说得对,他就是个蠢货。
“父亲,我……”
“够了!”
唐老太爷一拍扶手,厉声打断他,“我唐家,不需要一个拎不清的当家人!”
他目光一转,扫过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唐陨宥和慕悠漓。
慕悠漓神色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唐陨宥则微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唐老太爷心中微叹,一个沉稳内敛,一个愚蠢暴躁,真是云泥之别。
“福伯,”他扬声唤道。
管家福伯立刻躬身应是:“老太爷。”
“去,把南街的绸缎庄、西街的两间米铺,还有城外那处温泉山庄的账本和地契都取来。”
唐老太爷的声音冷硬如铁,“从今日起,这些产业,全部从大房名下划出。”
唐陨枫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父亲!”
这几乎是他名下最赚钱的几处产业了!
唐老太爷根本不理会他,他看向唐陨宥,语气缓和了些:“陨宥,南街绸缎庄和米铺,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你大哥心性不定,难堪大任,你多费些心,莫要让我失望。”
唐陨宥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沉静,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是,儿子遵命。”
随后,唐老太爷的目光又落在了慕悠漓身上。
“这次之事,委屈你了,你既为小小和豆豆的姨母,暂代母职,也该有些傍身之物,城外的温泉山庄,便交由你打理,所有进项,都归入小小和豆豆名下,算是我这做祖父的,给两个孩子的补偿。”
慕悠漓微微一福,声音清清浅浅:“多谢老太爷。”
她与唐陨宥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默契与满意。
这番处置,既是对他们二人在此次事件中立场的肯定,也是对唐陨枫最狠的惩罚。
夺走他手中的权和钱,比任何家法棍棒都让他痛苦。
唐陨枫跪在地上,浑身冰凉,他眼睁睁看着管家将账本地契呈上,又被父亲交到唐陨宥和慕悠漓手中,整个过程,他像个局外人,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
他死死地瞪着慕悠悠和唐陨宥,那眼神淬了毒一般。
处理完这一切,唐老太爷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他挥了挥手,对祠堂内的众人道:“至于张氏,禁足佛堂,无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都散了吧!”
说完,他便在福伯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