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但拓挟持着,严糯拐杖都没落地,人就飘进了病房,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床边上,阴沉着脸的猜叔。
严糯第一反应却是有些失落。
啊?不是他啊?
哭错坟了。
偷偷看了下病床上躺着的病号,那标志性的长发和鹰钩鼻,居然是小柴刀?
“猜叔,小柴刀咋啦?”
严糯压低了嗓子,没敢去深究心里的失落情绪,怕上脸了,被猜叔看出端倪来。
她拄着拐杖,凑近了看着昏迷着的小柴刀。
脑袋被裹了厚厚一圈的纱布,纱布上已经沁出了丝丝的血迹。
他嘴角泛着白的躺着,一动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沉思中的猜叔被吵到,回过神来,见是严糯,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边上的凳子。
“坐吧,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猜叔慢慢收敛起了一身的寒意,他侧首静静的看着严糯。
小丫头看起来有些憔悴,黑眼圈那么大。就跟做贼去了一样。
“睡不着。”
严糯乖乖的坐在边上,抓着拐杖手脚有些不知道要放哪儿的拘谨感。
她悄悄的打量着猜叔,暖黄的灯光下,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一些,脸上看不出神色,却让人察觉到他的疲惫。
她不免有些好奇象龙国际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小柴刀没什么大事,有些脑震荡,肺部呛水可能有些感染,医生叮嘱今晚多找看着,可能会发烧。”
猜叔望着昏迷中的小柴刀,低声跟严糯说着,不太标准的粤普,声音软软的,拖着一点尾音,很好听,但严糯却只觉得耳朵眼儿痒酥酥的。
猜叔没多说,看着严糯这幅无措的模样,他突然有些感慨。
最近来医院的次数真的有些多了,这段时间,见小丫头的次数也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这个小扫把星。
猜叔嫌弃的瞥了一眼伸头缩脑的严糯,坐没坐相,白搭了那副秀气的长相。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猜叔心情也好了许多,他伸了个懒腰,振作起几分精神,看着小糯担忧的脸色,有些好笑的问道,
“警察和消防那边,是你找来的吧?”
能和这事儿扯上关系的外国友人,不就是小丫头忽悠的那个无国界医生么?
那家伙背景不简单,虽然只是个医生,却也是在官方挂上了号的。
政府这边自然不敢让他出事。声势搞的那么浩大。
呵呵……
“怎么想的?”
今晚的事,闹的那么大,可声势却是严糯的大。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就连闯祸都闯最大的。
小丫头不常不出手,一出手就一鸣惊人啊。
\"啊?”
严糯被问懵了,她怎么想的?她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她有些难为情,扣着脸尴尬的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把她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兰波去送星哥,觉幸吞警官说在曲鹏看到了陈会长,星哥联系不上你们,兰波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也过不去,你们的电话又都打不通,就……”
严糯很艰难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他能怎么办?她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救猜叔,她能做的,就是添油加醋,加点柴,倒点油,把事情闹大。
“那边情况也不明了,我就想着,先把水搅浑了,总比受制于人好一些。”
严糯有些尴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她把阵势搞的这么大,不会给里昂带来麻烦吧?
报假警可是犯法的吧?
严糯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担心的望向猜叔,还没开口,猜叔就懂了。
他摇了摇头,双手抱胸,定定的望着昏迷的小柴刀,随口打击道,
”这会知道担心了?做事情之前怎么就没多想想呢?“
看她还是不放心,他只得继续安抚。
“放心吧,已经解决了,”
那个无国界医生的身份有些特殊,官方不可能让他出事,小丫头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阵势闹的那么大。
倘若没有之前做的那些准备工作,说不定,他这把老骨头,还真得靠着小丫头这神奇一手解围呢。
把潭子里的水搅浑了……
真有她的,鬼精灵的小丫头。
猜叔嘴角噙着一抹笑,对严糯的不走寻常路很是赞赏,他眼神幽暗,心里带着满意。
这不就有了新的底牌了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兴许是猜叔身上淡淡的檀香太过好闻,又或者是事情告一段落后的轻松,严糯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理智直接罢工,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猜叔正说着话的,就看到严糯跟个没骨头似的滑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接住歪下去的小脑袋瓜,险险的接住了她,没掉下椅子。
猜叔姿势别扭的托着严糯的脑袋,正正的就跟捧了个什么东西似的。严糯没骨头的挨着他身上,全靠他支撑着才没倒下去。
看着小丫头眼底的青黑,猜叔眼神明灭,想来她挂了电话就一直担忧着吧。
心里难得柔软起来,挥开要来帮忙的但拓,他轻手轻脚的托抱起严糯小小的身体,走到边上的沙发上安置好。
就好像托着一只没有分量,轻飘飘的羽毛一般。
虽然有了些年纪,但是猜叔这些年弓马未歇,坚持不懈的每日锻炼和规律的苦修,让他的身体状况极佳。
这会的他,就是跟但拓打一架,凭借着比人多了那么些年的经验,谁会赢还不一定呢。
因此公主抱起熟睡的严糯,就只觉得这个看起来精力旺盛到烦人的小丫头,却轻的可怕。
抱着她就跟抱着一团棉花似的,轻飘飘的没有重量感。
他心中升起一阵怜惜,不由得感慨道,
再聪明狡诈,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啊。
但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猜叔,用他那精壮的手臂抱着严糯,温柔的安置在长沙发上,还贴心的给她盖好毯子,掖好被角。
跟个老父亲一样,动作娴熟的就跟做了一万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