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数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卡巴,你的死期,到了。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经脉中翻江倒海般的撕裂感,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双眼。
整个庄园的防御布局。
护卫们的行动轨迹、摄像头的转动角度和视野盲区,被他尽收眼底。
他甚至能看到某个角落里。
两个本该巡逻的护卫正凑在一起,散发着微弱的热源,偷偷抽烟。
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潜入地图!
陈数的身影再次动了。
他像一只贴地滑翔的夜枭,完美地避开了所有视线。
沿着一处灌木丛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主楼一侧的杂物间。
那里有一扇小窗,窗户的搭扣松了,留着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恰好处于两个摄像头的监控死角。
他伸手,轻轻一推,钻了进去。
主楼内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
陈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平复了一下因剧痛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
视野在他意志的驱动下,开始一层一层地向上扫描。
一楼,大厅里散乱着几具尸体,热源已经非常黯淡。
十几个护卫在焦躁地来回走动。
二楼,书房一片狼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员正在勘察现场。
他们的热源轮廓比护卫要弱一些。
其他房间里,有几个蜷缩成一团的仆人,热源因恐惧而剧烈地闪烁。
三楼。
他的目光在这里停住了。
在楼层的一角,他看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房间。
墙体比其他地方厚了数倍,在热感应的世界里呈现出深沉的暗色。
显然是用了特殊的隔热和加固材料。
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安全屋!
而在那个铁盒子里,一个明亮得有些刺眼的人形热源。
正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是卡巴,错不了!
陈数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暴躁不安的姿态。
而在安全屋的门外,八个同样明亮的精英保镖,形成了一个致命的封锁圈。
他们一动不动,热源稳定而强大,显示出极高的专业素养。
“呵呵,瓮中之鳖而已!”
杂物间那扇吱嘎作响的门被他无声地推开。
他的人已经融入走廊的阴影。
透视能力下,整栋建筑在他脑中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三维模型。
前方拐角处,一道巡逻的手电光柱扫过。
他便如液体般缩进一盆巨大的观赏绿植后。
光柱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带起一丝微风。
护卫的脚步声远去,他才再次现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两个热源轮廓清晰地矗立着。
像两尊门神,堵死了唯一的通道。
他们是卡巴的亲卫,比外围那些散兵游勇要警觉得多。
陈数没有立刻冲上去。
他靠在楼梯下方的死角,身体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眼睛,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他在观察,观察他们的呼吸,心跳的频率,热源的细微波动。
左边那个,呼吸平稳,站姿笔挺,是个老手。
右边那个,身体会不自觉地轻微晃动,热源也有些许不稳,显然心神不宁。
突破口,就是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数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耐心得可怕。
终于,那个心神不宁的护卫似乎有些熬不住了,他侧过身,从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就是现在!
在他低头,凑近打火机的瞬间,陈数动了!
没有风声,没有预兆!
瞬间跨越了数米距离!
他的左手化作一记冰冷的手刀,精准地劈在那个老手护卫的后颈!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双眼一翻,整个身体就软了下去。
同一时刻,陈数的右臂已经如铁钳般勒住了点烟护卫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呜!呜呜!”
那护卫的眼睛瞪得滚圆,烟和打火机脱手落地。
他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喉咙里发出绝望的闷响。
陈数面无表情,膝盖狠狠向上撞击在他的后心。
“咯!”
一声沉闷的骨骼脆响。
护卫的身体剧烈一颤,随即像一滩烂泥,彻底瘫软在陈数怀里。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他一手一个,像拖着两个破麻袋,轻松地将他们塞进楼梯拐角的一个储物间。
关上门,走廊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地上那个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头,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无声的杀戮。
陈数继续向上。
他的脚步踩在昂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三楼的空气似乎更加凝重,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的视线穿透墙壁,牢牢锁定在那个被八个精英保镖拱卫的“铁盒子”上。
安全屋。
那八个保镖的热源稳定得像八座火山。
他们站位刁钻,互成犄角,将安全屋门口的区域彻底封死,没有任何视觉和攻击死角。
而在他们守护的安全屋里,卡巴的热源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一个自以为固若金汤,一个却已洞悉一切。
陈数的目光扫过安全屋厚重的金属墙壁,又缓缓移动,勘察着天花板的通风管道,脚下的地板结构。
硬冲那是蠢货才干的事。
他要做的,是让这个自以为是的“瓮”,自己打开一个缺口。
陈数找到一个位于三楼走廊角落的通风口,身形一闪,钻了进去。
通风口挡板被他从内部轻轻合上。
管道内漆黑一片,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一股陈腐的金属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想打喷嚏。
陈数屏住呼吸,将身体的起伏降到最低。
他手脚并用,身体如蛇,在狭窄空间里无声滑行。
冰冷的铁皮紧贴着他的脊背,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可能发出致命的声响。
他的双眼,此刻却亮得惊人。
视线穿透了脚下冰冷的铁皮,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几道纤细的红色光线交错纵横,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红外线感应器。
管道内壁某些区域,热源也与周围不同。
陈数像一条游鱼,一边前进,一边持续监控着下方的动静。
那八个保镖依旧如雕塑般站立,热源稳定,呼吸悠长。
他们是真正的精锐,没有丝毫松懈。
终于,他抵达了安全屋的正上方。
他停了下来,整个人像壁虎一样牢牢吸附在管道顶部。
正下方,就是卡巴的头顶。
他甚至能“看”到卡巴因为烦躁而微微冒汗的额头,还有那只在口袋里不停摩挲着什么东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