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狱的大门在云层中浮现时,玄冰忽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冷光。
他知道,霜璃早已在冰狱深处布下阵法,只等姬雪宸与柳运踏入核心,便可借永恒冰核与冰魄剑意的共鸣,彻底唤醒千年前被封印的冰渊,成为掌控冰渊的冰渊之主。
“欢迎回家,圣女殿下。”
玄冰抬手,冰晶大门应声而开,门内传来的,是无数冰晶牢笼碰撞的清响,如同死神在弹奏迎宾曲。
姬雪宸深吸一口气,随柳运踏入大门,霜璃的笑声从冰墙深处传来。
冰晶大殿的穹顶倒悬着千万根冰棱,每一根都折射出姬雪宸苍白的面容。
霜璃的身影从冰晶王座上站起,月白色长裙拖曳出冰族王徽的光影,指尖流转的血纹却与她温柔的笑容形成诡异反差。
“我的孩子,你终于回家了。”
她张开双臂,冰墙上的冰晶牢笼同时发出共鸣,那些与姬雪宸生着相同面容的“叛徒”竟齐齐低头,如同在朝拜真正的主人。
“当年你失踪的时候,我可是哭了三天三夜呢。”
姬雪宸的冰核突然一阵刺痛,她看见记忆碎片中,霜璃曾举着染血的冰刃站在母亲尸身旁,唇角勾起的弧度与此刻如出一辙。
“大长老说笑了。”
姬雪宸握紧冰魄剑,剑鞘上的雪渊纹路在霜璃靠近时泛起微光。
“我不过是临天峰的弟子,怎敢当‘圣女’之称?”
霜璃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心,冰纹在接触的瞬间如活物般蜷缩。
“别骗自己了,雪宸,你的血脉可不会改变。”
星落弦凑近柳运耳边低语。
“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不对。”
“大殿之中充斥着冰族亡魂,总之你保护好自己和赤璃,万事小心。”
“三日之后,便是冰族的封皇大典。”
霜璃拍了拍手,冰晶侍女托着玉盘走近,盘中盛放的是缺少了永恒冰核的圣女冠冕。
“戴上它,你就能成为冰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
她忽然转身望向柳运,面露喜色。
“临天峰主大可以不用担心,只要进入冰族就没人能伤害雪宸。”
柳运的目光落在姬雪宸身上,缓缓开口道。
“我当然相信冰族不会伤害雪宸,但万一有叛徒就不好说了。”
霜璃露出一副冷笑,随即挥手安排冰族守卫将几人带下去。
冰晶大殿的冰棱吊灯在霜璃指尖暗灭,玄冰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肩甲上的霜花在幽暗中明灭如鬼火。
“大长老为何不动手?”
霜璃指尖按在冰晶镜上,镜中映出姬雪宸在客房内抚剑沉思的画面。
“冰族之魂认主的条件,你忘了?”
她转身时,王座上的血纹突然化作冰族图腾。
“永恒冰核必须得到宿主灵魂的完全接纳,否则祭品的灵池会像碎冰般崩解。”
玄冰的喉结滚动,想起冰族古籍中关于“冰魂祭”的记载:唯有宿主自愿戴上圣女冠冕,冰族之魂才会降临,届时方能抽取其体内的永恒冰核。
“这三天,若是让她们发现了秘密,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那就将他们一并解决掉。”
冰晶房内的冰蓝色烛火在寒风中摇曳,柳运的指尖在石桌上刻出四象阵纹,阵纹边缘却不断被冰气侵蚀。
姬雪宸抱剑坐在床沿,冰魄剑的剑身纹路与石桌上的冰纹产生共鸣,在虚空中拼出残缺的冰族图腾。
“霜璃口中的封皇大典,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雪宸知道吗?”
“我只知每任新皇,都要进行封皇大殿,这样才会被冰族之魂承认。”
冰晶房内的冰蓝色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姬雪宸手中的冰魄剑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剑身上的雪渊纹路如活物般游动,在虚空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影。
那身影身着冰族皇族服饰,胸口嵌着与姬雪宸相同的永恒冰核,正是她的父亲前代冰皇。
“雪宸……”
冰皇的声音像冰川下的暗流,带着穿透时空的苍凉。
“冰渊之地的祭坛下,沉睡着冰族之魂的本体,里面有一尊真正的神。”
姬雪宸的指尖颤抖着触碰虚影,冰皇的手掌却穿过她的指尖,在石桌上投下一枚冰晶地图。
地图上,极北冰狱的冰层下浮现出古老的祭祀回廊,中央位置赫然标注着“冰神座?始祖残魂”。
“想要得到冰族之魂,就要通过冰渊之地的考验,不过其中危险重重,若是实在无法通过,索性就放弃,千万不要将自己的性命压上去。”
说完冰皇便化为蓝色的光芒爆散开来。
几人按照冰皇的地图来到冰渊之地,刺骨的寒意从靴底蔓延至全身,眼前是一座由冰棱构成的宏伟拱廊,每根冰棱都有两人合抱粗细,表面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
拱廊尽头的冰晶穹顶高达百丈,数十根擎天冰柱如远古巨人般矗立,每根冰柱都由亿万年玄冰凝结而成,表面流动的幽蓝光纹勾勒出冰族创世史诗。
当年始祖踏碎星辰凝成永恒冰核,以骨血豢养极北寒风为刃。
初代冰皇手持冰魄剑劈开魔域裂隙,飞溅的冰晶化作如今的极光天幕,还有那道贯穿穹顶的巨大冰痕,相传是千年前冰族以全族之力斩出的“断魔之隙”,缝隙中至今渗出微弱的魔气,被冰层下的万道冰棱封印。
冰棱拱廊两侧悬浮着无数冰晶棺,棺中沉睡着历代冰族圣皇,他们身着缀满冰棱的柩衣,指尖凝结的冰晶泪在千年后仍未融化。
当姬雪宸走过时,某具棺木突然发出轻响,似乎是于其共鸣。
越往深处,冰棱的排列越显玄妙,竟暗合北极星运转轨迹。
穹顶中央倒悬着一座冰棱罗盘,十二道指针分别指向极北十二座冰狱,罗盘中心嵌着一枚燃烧的冰焰,那是用冰族历代长老的精神凝成的“永寂之焰”,传闻能焚尽世间虚妄。
冰焰下方是环形祭坛,十二道冰阶通向中央的冰神座,每道冰阶都刻着不同的试炼。
姬雪宸缓步走上前,胸口的永恒冰核突然亮起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