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到朝瑶带着白衣少年与玄服男子走过来,心思各异。不曾想,朝瑶直接把人带到离戎昶面前,“阿獙、烈阳叔,这是我超级新的朋友,离戎昶,我私下喊他狗友,他喊我爷们。”
众人.........憋着笑看了一眼脸色无奈的离戎昶,西陵淳越看越想笑,噗嗤一声,笑出声又赶紧抿住嘴。
狗友?好别致的称呼,离戎族的人。阿獙看了看对方,离戎昶拱手行礼,“两位前辈,晚辈有礼了。”神族与妖族看不出真实年龄,爷们喊叔,想来辈分不低。
“瑶儿的朋友就不用客气。”
狗友,懂得喊前辈,洛愿喜洋洋地盯着他。
出门在外,烈阳不喜说话,都是獙君应付,所以烈阳只是点点头。
“这两位是涂山璟与涂山篌,他们是兄弟。虽是兄弟却性子不一样,一个飞扬跳脱,一个温文尔雅。”
涂山璟与涂山篌也微微行礼,烈阳与阿獙端详着两人的眼神,“瑶儿,你连人家性子都摸清楚了。”
“那当然,篌的性子与我更像,可惜他忙,很少能遇到。”她可把涂山璟摘干净了。
当众比下涂山璟,涂山篌勾起一抹浅笑,“改日邀请瑶儿去青丘做客。”涂山璟微笑地看着三人,没有多说什么。
阿獙看着两兄弟,微微一笑,“不必多礼,我们与你们母亲也算认识。”辰荣有恩与涂山夫人,当初赤宸从涂山夫人手上借到粮草,他们也曾在赤宸身边待过,自然知道些事。
认识?洛愿看了看小夭与玱玹,他们也疑惑。涂山璟和涂山篌愣了愣,涂山篌想多问两句,对方已经走到西陵淳的面前。
“淳?”阿獙看了一眼对方腰间的氏族玉佩。
他们怎么认识自己?西陵淳心中疑惑,却立刻拱手,“前辈,在下正是西陵淳。”
“你们连他都认识呀?”洛愿明知故问,十分诧异地看着烈阳与阿獙。
“当然认识,他比你又小不了多少!”烈阳轻轻给朝瑶一下,要不是皓翎王书信上讲了她的“赫赫战功”,他们还不知道她从下山就一路打,从西炎打到中原,死斗场都毁了。
洛愿血爪子摸了摸自己脑门,嘀嘀咕咕,“你们也没说。”
玱玹见她又被拍,笑着走到烈阳面前。小夭心疼地看着她一脑门的血,递出绢帕。“快擦擦。”
“瑶儿,你去过古蜀?”阿獙看向拿着绢帕一顿乱抹的朝瑶。
“古蜀遇见的,至于怎么遇见的,我想你们应该不想知道。”洛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西陵淳想起朝瑶风流劲,笑了笑,保持安静。风光雪月中认识的,小夭急忙拉着阿獙走向旁边,“阿獙,烈阳,这还有两对兄妹,赤水丰隆与他妹妹辰荣馨悦,防风意映与她二哥防风邶。”
辰荣,阿獙淡淡地笑了笑,姐妹俩身边围绕的不知是上一代的缘还是孽。阿獙与烈阳不约而同看向防风邶,近距离一瞧,总觉得有些熟悉。
丰隆与防风邶都行过礼后,防风意映与辰荣馨悦才袅袅行礼。
“这位?”阿獙看着防风邶越看越觉得像,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这位是我新欢。”
啊?一群人全部看向那位笑盈盈的圣女,防风意映错愕地盯着二哥,怎么都成新欢了。
烈阳难得地眼睛瞪大,侄女婿?
防风邶优雅地站在那里,唇角勾着浅笑,不否认也不承认,眼神流转万千,萦绕着理所当然的笑意。
她还真敢说,这么直白就当着众人说出来,打算将圣女与防风邶捆在一起了?
“你这嘴。”小夭赶紧给瑶儿捂嘴,捂了一手的血。“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新欢旧爱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这么多人,传出去还得了。
“旧爱又是谁?”烈阳拍了拍小夭的手,示意她先松手,等会给她妹妹灵体都捂断气了。
小夭一松手,洛愿擦了擦嘴,吊儿郎当地说着话。“旧爱啊,上次打我脸的人,我看上他脸了。可惜他不搭理我,我就给他踹了。”
阿獙狭长的狐狸眼猛地瞪圆,打她脸的人不就是相柳吗?烈阳这次不等小夭上手,立刻捂着瑶儿的嘴,给她拖走。
“唔唔唔.....”洛愿忽地被捂住嘴带走,扒拉两下身边人,一看是玱玹,干脆来一脚。玱玹像是早有防备,脚还没碰到,人已经闪到一边了。
那人,阿獙与烈阳也认识?小夭狐疑的眼神还没看向阿獙,眼前一黑,头上已经挨了一巴掌,“你就这么看着她的!这才下来一年多,新欢旧爱都弄出来了!你看看你们给她娇惯的!”
这些巴掌是真疼!小夭皱着眉捂头,阿獙学会拍人了,不满地喊着:“我总不能给她拿个绳子绑起来吧。”
怎么贼喊捉贼呢,他们都比她娇惯。
玱玹见小夭被打,赶紧把人拉到背后,第一次见阿獙动手呢。笑道:“瑶儿那性格我们也管不住。”
“你最该打,怎么当哥哥的!”阿獙瞪了一眼玱玹,急忙去追烈阳,等会给瑶儿脑袋啄出窟窿。
“二哥,到底怎么回事?”防风意映扫见大家的神色,佯嗔地扯了扯二哥的袖袍。
“她说的哪个意思就是哪个意思。”防风邶玩味地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走出兽苑。
馨悦看着防风意映扭捏作态的样子,心里说不定怎么兴高采烈。唇间含着轻蔑的笑意,“恭喜呀,你二哥攀上圣女的高枝了。”
“馨悦,你要是觉得瑶儿做事不妥,你找她问问。”防风意映反唇相讥,有本事自己去攀,又不是没有哥哥!
小夭看着这两人面上姐妹情深,背后谁也看不上谁的样子。难怪瑶儿说她们是塑料姐妹,碰碰就稀碎的情谊。
“咱们用饭吧,下午还有凶阵这些没玩呢。”小夭笑着去拉馨悦,馨悦的愤怒被凶阵两字立马浇灭。看着众人五彩缤纷的模样,刚才她哥与妖奴缠斗,金冠稳如泰山,连位置都没挪一下。
“不玩了吧。”馨悦瞟了瞟头上的三只羽毛,苦着个脸。
“不玩这府邸应该走不出。”涂山璟不知何时已经转向兽苑大门,向众人指了指门口。
众人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兽苑门口已经笼罩着浓郁的青色烟雾。
“我的姐姐啊,咱们别开玩笑呀!”西陵淳仰天长啸,身上的铃铛随着他动作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一时也不知道是他惨,还是鬼哭狼嚎的惨。
“瑶儿,你和那谁到底怎么回事?”烈阳把朝瑶拖出兽苑,带到后方无人处,严肃地看着她。
“那谁是那谁?相柳长得是不错啊。”洛愿插科打诨,理直气壮。“你们也没见过我和长得丑的玩吧。”
“瑶儿,你平常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和相柳扯上关系,至于其余之事,想都不用想。”烈阳一想到她母亲的结局,相柳如今的身份和性子,相柳是不可能为了男女之情放弃辰荣军。
两人不过是重蹈覆辙,悲恸欲绝再次上演。
洛愿眨了眨眼睛,双眼迷惑,“烈阳叔,为什么不能是他?他不是玉山的朋友吗?”
“朋友归朋友,但是男女之情绝对不行,你们的立场天生就是敌对。”烈阳含糊其辞,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来打消瑶儿的想法。
阿獙急匆匆赶来,听见烈阳严厉的语气,急忙走上前,责备地盯了烈阳一眼,“怎么还严肃上呢。”笑眯眯地看着朝瑶,“瑶儿,给阿獙说实话,你喜不喜欢相柳?”
“喜欢啊!”洛愿比烈阳的语气还斩钉截铁,瞧见两人的眼神不对,镇定自若地继续说:“凤哥我也喜欢,好看的我都喜欢。”
烈阳与阿獙.......她是不是没有弄清什么是男女之情与朋友之情?
“我说的是女人对男人那种喜欢。”阿獙谆谆诱导,耐心地引着瑶儿。
九凤........你们要是能诱的出来,以后喊你们哥。他与她有结印,都弄不清她的喜欢。
“我下两趟玉山,你们怎么还不拿我当女的了?”洛愿震惊地瞪着眼睛,“我女的,他们男的,不就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吗?”
烈阳与阿獙对视一眼,情窦初开也得开,眼前这位还没发芽。
洛愿疑神疑鬼地盯着他们,瞥了瞥嘴,“他灵力高强,长得好看,招人喜欢嘛。”
“防风邶呢?你喜欢他什么?好看?”瑶儿修炼挺聪明,怎么男女之情一点也不懂。
“对啊,好看。我当初认识淳弟,也是因为他好看,存了一点点小心思,后面得知他身份才赶紧打消。”洛愿把当初结识西陵淳的事,添油加醋,说得眉飞色舞。
烈阳没想到瑶儿对男女之事看得这么随意,想多问几句却被阿獙拉住,阿獙温柔地笑着,“烈阳刚才也是担心,相柳总归是辰荣义军的人,你是玉山的人,你没那份心思就好,去洗洗吧,看你这一身。”
洛愿笑着嗯咯一声,走了几步突然转身认真地看着两位叔叔,“阿獙、烈阳叔,你们先别忙着走,今晚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阿獙与烈阳看一眼对方,笑着应下。
唤来婢女准备浴斛,洛愿脱去血衣,青丝在水中散开。洛愿的肌肤在热水中泛出病态的瓷白,唯有额间那枚洛神花印还泛着妖异的朱砂色
浴斛中血色氤氲如绽开的曼珠沙华,洛愿机械地搓洗指缝里凝固的妖血,皮肤却始终残留着妖丹的灼热触感。
脑中闪映着刚才的一幕幕,眼角溢出温热的泪水。她第一次杀那么多人,他们是妖,可已经修成人形。
她知道防风邶为何冷漠,她高举审判之锤,判定了他们的生死。佛口蛇心,命不过尔尔,。
掏出他们妖丹时那股生命的温热,残存在她手心。
水面倒映的眼瞳里不断重播妖奴们死前的模样,它们曾是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成了她‘正义’的祭品。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刽子手,手上握着一把屠刀。
紧闭双眼,沉入水中,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若杀妖是为护人,那么修成人形的妖与堕落入魔的人,究竟谁更该被审判?
防风邶走出兽苑,看见前方冷漠伫立的人。九凤把玩着羽翎,讥笑一声,转身走向假山。防风邶冷厉一闪而过,两人消失在假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