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非常有重量,砸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几人的脑袋齐刷刷的转向张启灵和黑瞎子,眼神不可抑制的来回瞟。
这……他俩最知道了!
张启灵两眼一黑,额头青筋直跳,凛冽的目光扫向众人,瞬间飘忽的小眼神们都收了回去。
但很明显梁川不怕死,小嘴又开始叨逼叨,分享自己的好奇。
“既然血能驱邪,尿能不能驱邪啊?”
“应该也可以的吧,但得是童子尿才行。”
“哑巴这不行了,不中用了。”
沧桑点烟jpg.
“……”
随着梁川的每一次开口,张启灵眼前一黑又一黑。
怒气值+1+1+1
梁川搓着下巴,嘿嘿一笑,“瞎子这事你得负全责!”
“嗯嗯嗯,瞎子负责,都是瞎子的问题。”
瞎子脑袋搭在哑巴肩膀上扑哧扑哧的笑出声,然后就被羞恼的哑巴糊了一巴掌。
“那精……诶诶诶……”一只鞋直奔面门而来,梁川一个闪身赶紧躲开。
“哑巴你这不讲武德,我们只是在讨论问题!”
又一只鞋飞了过来,梁川赶紧蹲下。
张启灵发现再不阻止,这人越能说越离谱,咬牙切齿的开口,“闭!嘴!”
“哦~~”
恼羞成怒了!
“所以真的没效果么?”
张启灵眼睛一眯,默默举起两根手指威胁的盯着梁川。
山骨一看对面张启灵表情像是要杀人,随手拿了根早上剩下的玉米转头就塞梁川嘴里了。
吃上了就别说话了,一天天挨揍没够。
梁川叼着玉米就开始啃,眼神在下三路来回打转,还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张启灵:更生气了。
……
没过几天,继陈九黎告别后,张三也要回去了,以现在张启山的身份来说,他在这里耽误的有点久了。
厨房蒸腾的热气裹着姜蒜爆出来的香味,张三靠在厨房的门框,看着里面忙活的几人。
瞎子在炒他最爱的青椒肉丝,烤羊腿的活就落在了梁川头上,被他以武力转移到山子身上了。
然后他自己就跑去和哑巴三人打麻将了。
案板上切好的青椒鲜翠欲滴,肉丝码得整整齐齐,热油在锅里响起的噼啪声,混着辣椒入锅的辛香漫过来。
大火翻炒手腕灵活地颠锅,火苗忽地窜起半尺高,火光映得侧脸泛红。
不等菜出锅,瞎子先夹了一筷子尝尝咸淡,汤汁裹着肉香滑过舌尖,烫得人直呵气,又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砂锅里的鸡汤正噗噗冒着泡泡,浓稠的香气混着烤羊腿的焦香扑面而来。
张三有一瞬间竟然恍惚的觉得,这样琐碎的烟火气也不错,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安逸的时刻了。
他记不起来自己的过去,但又有一脑袋张啓山的记忆,他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他是谁。
来不及伤春悲秋,刚酝酿点情绪就被山骨打断了。
山骨这边一看有大冤种来了,直接把张三拉过来干活,然后他又跑了。
这就叫动态守恒,来一个才能走一个。
麻将桌上,就在哑巴把自己的零花钱都输出去,马上就要以武力解决的时候,饭终于好了。
可喜可贺,梁川保住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小金库。
真不怪他,一个是幸运值max的妹妹,另一个人是作弊技能满点的蛇女,输得只有他和哑巴。
……
吃饭的时候不讲正事,不然很容易影响心情,所以在大家快吃完的时候,张三才缓缓开口询问。
“我需要做什么?”
拥有了张啓山的全部记忆,张三正式成为张启三。
虽然他本人对这个名字很有意见,但是被他爸无情驳回了。
三就三吧,你就当他是口音。
梁川叼着筷子想了想,咧嘴一笑,“张啓山这么算计你,难道你不想报复么?你应该比我清楚他想用你干什么,一边吊着你的命,一边用你引诱张家人。”
“如果我们没来,多少张家人会死在这呢?现在改变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无论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张啓山是九门之首,谁见了不叫声张大佛爷,他既掌握着九门又跟上面有关系,疗养院现在也是自己人,你甚至可以继续往上走。”
“你这不完全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你自己,你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难道不想干点什么么?”
“权利很养人的,权力越大你能干的事越多,花他的钱,用他的人,完成我的事。”
张三陷入深深的沉思。
别误会,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梁川这忽悠人的能力真的很强,但凡意志不坚定的都能被忽悠瘸了。
“所以……干你想干的。”梁川一脸欣慰的拍拍张三的肩膀,“爸爸和你叔叔们的养老就靠你了!”
“……”
所以营造这么热血沸腾的氛围干嘛?
“知道了。”
梁川盯着张三想了想,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对着张三伸出手,掌心赫然是一枚丹药。
抬头看看张三,下巴一扬,“吃了。”
张三拿起药丸,看了一眼梁川,“这是?”
“蛊虫,不听话就会死。”
张三沉默片刻,目光平静的直视着梁川,“我以为我们最起码是个朋友。”
明明看着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很明显梁川也不是那种会解释的人。
梁川一脸惊奇,啧了两声,“想什么呢,我救了你,你帮我做事,纯粹的利益交换,谈感情伤利益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没什么太大反应。
蛇女瞥了一眼那枚丹药就继续吃饭了。
张启灵沉默的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表情未变。
在他的心里,小川这个人虽然不着调,嘴欠了点,做事没有逻辑,但内心还是很柔软的,不然也不能救了这么多人。
瞎子挑挑眉,在哑巴的手心轻轻划了两下,张启灵愣了一下,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张三环顾四周,觉得这几人的反应也挺有意思。
他其实无所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是可以信任的,从这几天的相处也知道,这人想一出是一出,就是脑子不好。
脑子里想着,直接拿起药塞进嘴里,入口即化,顺着嗓子就滑下去了。
眼看着人吃了,梁川欣慰得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这么傻的儿子上哪找。
晚饭结束后等人走了,蛇女手支着脑袋吐了口烟,语气莫名。
“为什么这么说?不怕他恨你?他算是帮我们干活了。”
“哦,那我宁愿他恨我,这样万一有让他死的一天就不会动恻隐之心了。”
几人都不说话了。
哪怕是他们,也没办法确保所有人都在最后一刻活下来。
“凡事都要有取舍,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牺牲在所难免。”
梁川自己说完都没忍住咧嘴笑了,视线扫过身后的张启灵和黑瞎子。
“而且,做决定的是我,你们在苦大仇深什么?”
如破晓前的星辰,终要隐没于朝阳。
有些牺牲是抵达终点的伏笔,虽然无可奈何却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