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很疑惑，就在他刚才准备追上“蝙蝠侠”的时候，耳机里传来了马修的声音：“你先不要阻拦他。”
“跟在他身后。”
“为什么？”克拉克有些不解。
“我需要做个测试，收集一些东西。”马修说道。
“好吧，我明白了。”超人减缓了速度，不远不近地追在蹂躏者后面。
蹂躏者一边飞行，一边散播着毁灭日病毒。
克拉克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蹂躏者如同黑色的闪电掠过城市天际线，每一次俯冲都在街道上留下一团暗红色的雾霭。
那些雾霭接触到虚拟市民的瞬间，就像墨滴融入清水般迅速渗透，然后，诡异的变化开始了。
第一个异变发生在第三大道的咖啡馆外。一个捧着热咖啡的虚拟白领突然发出短促的尖叫，手中的纸杯坠落在地，滚烫的液体溅湿了他的西裤，但他仿佛毫无知觉。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血管贲张成暗紫色，像是有活物在皮下蠕动。周围的虚拟市民还在按照程序做出惊慌避让的动作，他的指骨已经开始异常增生，指甲变得尖锐如刀，刺破了皮肤向外延伸。
“吼——！”
原本温和的面容扭曲成野兽般的狰狞，眼球浑浊成乳白色，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他猛地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虚拟女人，带骨刺的手臂轻易贯穿了对方的虚拟躯体。
被攻击的虚拟市民程序瞬间紊乱，身体化作一串破碎的数据流闪烁了几下，但那暗红色的病毒却像黏附在代码上的油污，顺着数据流蔓延过去。
几秒钟后，那个“死去”的虚拟女人重新站起，脖颈以违背物理法则的角度扭曲着，脊椎从后背刺出，同样发出了非人的咆哮。
“第一例二次感染确认。”马修的声音在克拉克耳机里响起，冷静得像在播报天气，“病毒在虚拟环境中传播效率提升37%，正在改写镜像层的市民行为逻辑。”
克拉克皱眉俯冲，双手抓住那个变异白领的肩膀猛地向后拽。
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火星，虚拟躯体里喷溅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腥臭味的暗红色黏液。
他不敢用全力，生怕直接打散这些被感染的虚拟数据——虽然知道他们不是真人，但看着熟悉的城市面孔变成怪物，心脏还是像被攥紧了一样。
“砰！”他将变异者按在路边的邮筒上，邮筒瞬间变形。但那怪物只是晃了晃脑袋，后背突然爆出数根骨刺，擦着克拉克的肋骨划过。克拉克翻身避开，看着对方像没事人一样再次扑来，终于意识到这些东西已经彻底失去了“人”的属性。
“马修，这些虚拟体的痛苦模拟是关闭的吧？”他一边躲闪一边问。
“放心，只是数据崩溃的物理拟真。”马修的回答让克拉克稍微松了口气，他凝聚热视线，精准地射向变异者的膝盖关节。
滋滋声中，虚拟骨骼被熔断，变异者扑倒在地，却还在地上蠕动着试图爬行。但就在这时，旁边一家百货公司里涌出了十几个人影，都是同样的灰白皮肤、骨刺缠身，他们嘶吼着冲向克拉克，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第二波感染潮出现了。”钢骨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通风系统已经被完全污染，病毒正在通过虚拟大气循环扩散，速度太快了！”
克拉克冲出包围圈，眼角余光瞥见蹂躏者停在星球日报大厦的顶端，像一尊黑色的雕像俯瞰着这场混乱。他的黄瞳里映照着城市中不断亮起的异变光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的城市，正在变成地狱，卡尔·艾尔。”蹂躏者的声音通过某种能量传导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你想要保护的人，都会变成撕碎你的野兽。这就是你守护的代价。”
克拉克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注意到那些变异者虽然凶猛，却似乎遵循着某种本能——他们优先攻击的不是彼此，而是试图聚集到他所在的位置。就像铁屑被磁铁吸引，整个大都会的变异体都在向他靠拢。
“他们把你当成了主要目标。”马修说，“病毒里嵌入了针对氪星基因的追踪序列，就像毁灭日本体对氪星人的执念一样。”
一条街道已经彻底沦陷。原本车水马龙的路面上，废弃的虚拟车辆撞成一团，火焰是程序生成的橘红色。变异者们攀附在建筑外墙上，利爪抠进混凝土，密密麻麻的身影在楼宇间跳跃，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
他们的形态也开始出现差异：有的长出了翅膀，在低空盘旋；有的四肢着地，速度快如猎豹；还有的身体膨胀成肉球，皮肤下涌动着不稳定的能量，像是会随时爆炸。
克拉克俯冲下去，用冰冻吐息封锁了一个十字路口，将十几只变异者冻在冰里。但冰层很快就被内部的撞击震出裂纹，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那些怪物破冰而出，只是动作稍微迟缓了些。
“物理攻击效果递减。”钢骨的分析同步传来，“他们在适应你的能力，就像毁灭日的进化特性。”
克拉克心中一沉。他看到一个抱着虚拟婴儿的母亲变异了，那婴儿本该在程序设定中消失，但此刻却像寄生虫一样嵌在变异母亲的胸口，小小的身体长满了牙齿，正啃噬着宿主的皮肤。这种违背伦理的恐怖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加速撞向那只怪物，将其撞飞出去。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背后传来能量波动。转身时，一道暗红色的热视线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击中了远处的水塔。水塔轰然炸裂，不是被高温熔穿，而是被某种腐蚀性的能量瓦解成了粉末。
发射热视线的是一个穿着虚拟警察制服的变异者，他的双眼燃烧着和蹂躏者一样的黄光，胸口的警徽已经被骨刺顶破。他歪着头，似乎在“学习”克拉克的能力。
“他们在模仿你的攻击方式。”马修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凝重，“虚拟环境放大了毁灭日基因的适应性，他们在共享战斗数据。”
克拉克突然理解了马修的测试目的。这不是真正的大都会，而是一个用来模拟最坏情况的沙盘。
蹂躏者在这里释放病毒，等于给了他们一个观察毁灭日病毒极限的机会——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现实中，他们该如何应对？
蹂躏者还在继续散播病毒，他的轨迹覆盖了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中央公园变成了怪物的巢穴，原本在草坪上野餐的虚拟家庭全部变异，孩子们的小手变成了镰刀状的骨刃，追逐着试图逃跑的虚拟宠物；金融区的摩天大楼里，穿着西装的变异者从窗户跳出，像雨点一样坠落，却在落地前展开骨翼，重新飞起来；甚至连地下地铁系统都传来了震动，显然病毒已经渗入了更深层的虚拟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