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马修无声地走进来，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他看到布鲁斯紧靠着墙壁，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周身弥漫着几乎化为实质的绝望和颓丧。
马修叹了口气。他走到布鲁斯面前，蹲下身。他能感觉到布鲁斯身体瞬间的紧绷，仿佛在抗拒任何靠近。
“布鲁斯。”马修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布鲁斯没有抬头，只是从臂弯里传来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闷哼。
马修伸出手，没有贸然去碰触，只是轻轻覆在布鲁斯紧握的拳头上，感觉到那冰冷皮肤下剧烈的颤抖。他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看着我。”马修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力量。
过了几秒，布鲁斯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深蓝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破碎，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自责，那里面盛着的自我厌弃几乎让马修心碎。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无声的“对不起”在唇齿间颤抖。
“别这样，布鲁斯。”马修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别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那不是真正的你，那是巴巴托斯利用你的弱点塞给你的东西。”
“可我……”布鲁斯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过，“我做了那些事……对你……我……”他猛地别过头，仿佛再多看一眼马修都是玷污，“我无法原谅自己。我甚至……记得当时的感觉……那种……力量感和……”他猛地收住口，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被自己即将出口的“快感”这个词彻底恶心到了。
马修看着布鲁斯痛苦到扭曲的脸，心头一软，知道不能再让他继续沉溺在这种毁灭性的自责里了。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罕见地浮起一丝极其微妙的、近乎羞赧的红晕。他移开视线，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坦诚的尴尬：
“布鲁斯……看着我。”他再次要求，直到布鲁斯再次茫然地看向他。
马修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鼓起勇气直视着布鲁斯那双痛苦的眼睛，用尽可能平稳但清晰无比的声音说：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甚至有点……变态。”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是……我必须告诉你……那段经历……被那样对待……”
布鲁斯的呼吸停滞了，深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
马修的脸更红了，但他没有退缩，绿眼睛里的光芒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坦诚：
“……我承认，抛开那些黑暗力量和失控的成分不谈……那种……极致的被占有感……那种被你完全掌控的感觉……那种……”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那种强度……那种……嗯……蛮横的专注力……只聚焦在我一个人身上的感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并非痛苦的战栗：
“……确实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他最终找到了那个词，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刺激。甚至是……愉悦。”
布鲁斯彻底呆住了，像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他眼中的痛苦被一种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马修脸上那抹真实的红晕和那双坦诚的绿眼睛。
马修看着布鲁斯石化的样子，脸上那点羞赧反而淡了些，嘴角甚至勾起一个极小的、带着点狡黠和安抚的弧度。他轻轻捏了捏布鲁斯依然冰冷僵硬的手，用一种近乎哄劝的语气补充道：
“所以……别折磨自己了。真的。如果你觉得愧疚……”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恢复了点平时的镇定，但绿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也许……等我们回去，在你清醒、自愿、并且确保安全词有效的前提下……我们可以尝试‘复刻’一下……嗯……那种……特定的氛围？只限于我们之间，作为一种……安全的……情趣？”
他歪了歪头，眼神真诚而坦然，仿佛在提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实验方案：
“当然，道具得用新的。我可以亲自设计，保证舒适度和……嗯……美感。比如……用天鹅绒内衬的那种？”
布鲁斯·韦恩，哥谭的黑暗骑士，此刻的世界观仿佛被彻底重塑。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经历了自己黑暗暴行、却反过来安慰他、甚至坦白从中获得了某种……刺激感……并提议“再来一次”的男人。
那沉重的、几乎将他压垮的愧疚堡垒，似乎被马修这惊世骇俗的坦诚和……邀请……凿开了一道极其诡异的缝隙。他混乱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似乎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排斥这个提议？
随即他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
“等等，这也不能掩盖我伤害了你的事实。”他的目光扫过了马修身上的各种淤痕，尤其是脖子上的那一圈痕迹。
马修看着布鲁斯的目光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他抿了抿嘴，更不好意思了。
清了清嗓子，马修控制地狱火，让那些痕迹消失：“我只是觉得，这些痕迹，不是什么问题。”
“布鲁斯，我并不觉得这是伤害，毕竟你做这些事是对着我，本质上来说，这些算不上是伤害。”
“好了，布鲁斯。赶紧从这种自我厌弃中脱离出来吧。”马修狠狠在布鲁斯的脸上亲了一下，“快点起来，我们该去抓那个试图操控你的家伙了。”
就在此时，小岛的灯塔上传来了警报声。
布鲁斯眼神一凛，他记得每种警报所传达的讯息：“哥谭出事了，我们得赶快回去。”
他的目光看向马修。
“你现在可以试着调动维山帝的力量了。”
伴随着马修的话音落下，一道闪着金光的传送门在二人面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