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皎唇边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既然如此,劳烦你将这梳妆台移至我的住处可好?”阿虎闻言,连忙应声答应,没有丝毫迟疑。
于皎又轻轻拾起那座精致的小桥,眼中闪烁着喜爱之色,“这个我也很喜欢,不知道能不能和令堂见一面?”
阿虎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并非不愿引见,只是担忧父亲的粗犷性情会惊扰了这位贵气优雅的夫人。
“我爹他……只是个直肠子的粗人,夫人真的想要相见吗?”
“自然是想见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待到你收摊之后,再安排相见也不迟。”
阿虎闻言,心中稍安,点头应允,“那行。”
于皎见沈枢终是点头应允,二人这才继续悠然前行于市集之中。
沈枢轻声问道:“那座桥确实巧夺天工,造桥之人定是此中高手。然朝中亦不乏桥梁营造之佼佼者,你为何偏偏执着于求见其父?”
于皎心中暗自思量,那场即将把沈枢卷入深渊的水患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心头,挥之不去。至今,她仍如雾中探花,摸不清灾难的根源究竟何在。
或许是天灾骤降,无可避免;又或许,是人为疏漏,暗藏玄机。
倘若根源藏于朝堂之内,那么所有参与治理水患之人,皆有可能成为那把无形的利刃。在这权力与利益交织的漩涡中,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问心无愧?
于皎深知,此路凶险,朝中之人的忠诚与真心,犹如镜花水月,难以捉摸。
如果此人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她就另外想办法。
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办法告诉沈枢,便道:“有些好奇,当然若是真的有才,我也不忍心他埋没乡野。”
沈枢颔首。
等集市差不多要散了,沈枢和于皎又折了回来。
阿虎瞥见他们归来的身影,这才缓缓站起身,动作利落地将随身携带的物什一一归置到板车上,随后拉起车把,步伐稳健地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沿途,他心中仍有些许忐忑,忍不住开口言道:“我爹性情耿直,若有言语不周之处,还望二位海涵,我先在此赔个不是。”
于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轻声道:“无妨,我们自是不会介意。”
不多时,阿虎已至家门,轻轻推开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大步流星迈了进去,声音爽朗地喊道:“爹,孩儿回来了。”
屋内,一位身形消瘦却眼神锐利的老人缓缓踱步而出。他的目光先在阿虎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越过他,落在了紧随其后的沈枢与于皎身上。
“你把什么人领回家了?”
阿虎憨态可掬地咧嘴一笑,道:“哦,是镇上新来的沈老爷和沈夫人到了。”
老人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上下打量着沈枢与于皎,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他们来此何干?”
阿虎心知需拣些顺耳的话来说,于是笑道:“哦,他们见了你造的桥,心生钦佩,特来拜访,想亲眼瞧瞧你的手艺呢。”
谁承想,这话一出,老人的脸色竟倏地阴沉下来,一把抄起身旁的扫帚,竟开始驱赶起人来:“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简单!快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阿虎急了眼,急声道:“爹,您怎能如此对待客人!”
“你这小子,怎就分不清里外!瞧他那模样,一看便知心怀不轨,你还往家里领,你的脑子呢,被狗吃了不成!”
阿虎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争辩道:“沈老爷和沈夫人绝非恶人,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好人!而且,他们还帮忙寻找阿桑呢!”
“你能看得清楚什么善恶!”
阿虎的父亲猛地一把推开阿虎,紧握着手中的大扫把,怒气冲冲地迈向沈枢与于皎,那架势分明是要将他们逐出门外。
沈枢挺身而出,将于皎护在身后。
于皎连忙拽了拽沈枢的衣袖,示意他后退,同时温声道:“老人家,我们真的只是进来瞧瞧,并无他意。”
阿虎的父亲却是不依不饶:“哼,谁信你们的鬼话!”
阿虎见状,急忙冲上前,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连声劝道:“沈老爷,沈夫人,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您们还是先离开吧。改日我定会亲自上门赔罪!”
于皎和沈枢离开了。
于皎轻启朱唇,猜测道:“那位老者,怕是已洞悉了你我二人的真实身份。”
沈枢微微颔首,心中亦是同样的揣度。
于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于方才的小插曲毫不在意,“这反而证明了他非同小可!想来是过往有人意图招揽,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否则也不会摆出这般姿态。”
沈枢看向她,“你还打他的主意?”
“左右我们尚需在此地盘桓些时日,说不定能说服他为我们效力呢?”
沈枢笑了声,“你要用他干嘛?造桥?”
于皎卖了个关子,“我自有我的用意,郎君少插手。”
“行,随你。”
回到栖身之所,于皎甫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了被细心送回的梳妆台上。虽不及侯府中的那般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却也比京城里许多匠人的手艺要胜出几分,透着几分质朴与实用之美。
于皎叫来护院,让他们去问问阿虎,愿不愿意和她合伙做生意。
很快,护院回来回复,阿虎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