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龙潭西湖边的亲王府地基开始挖坑了;
进度比异世界十年一个大门的hd御湖天下快多了。
张克的书房就堆起了半尺高的文书。
最上面那叠,是吴启拟好的张克婚礼适合邀请名单;
红底烫金的封皮上写着“燕州定国公府婚典宾客名录”。
张克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十个有九个半不认识;
崛起太快了,这个圈子以前跟他没关系,只能像学英语一样慢慢扫。
好在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身份,甚至还有“与燕山军往来关系”的备注,吴启的细致一如既往。
可当他翻到封面“江南”那一页时,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上面赫然写着“金陵左相江南派代表司马嵩、苏州知府柳承业、扬州盐商总会会长周明远”等一串名字;
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圈,旁边还附着吴启的小字批注:
“司马氏为江南士族领袖,掌控金陵半壁官场和江南财税。”
“司马家?”张克放下名单。
他和司马家的过节,说起来能装一马车,两边早就撕破了脸。
关系基本上是张克手伸到江南就要开始给司马家进行十族消消乐的地步。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吴启的脚步声。
“兄长,名单您看完了?”
吴启走进来,见张克盯着江南那一页,就知道他的心思,“是不是觉得不该请司马家?”
张克点头:“我跟他们不对付,现在请了,将来南下的时候;
难道还能因为送我点礼就不送他全家投胎套餐了?
没必要做这种虚情假意的事。”
“兄长,这不是虚情假意,是提前分化江南势力,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请不请是我们的事。”
吴启拿起名单,指尖点着“司马家”三个字,“江南派系虽以司马家为首,但底下的人未必都跟司马家一条心。
咱们把邀请函都发出去,礼数做到位,一来能让金陵看看;
您连昔日的‘死对头’都肯邀请,胸怀够大;
二来要是司马家不来,就是他们不顾全大局是奸邪小人,是要被清的君侧。”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冷冽:“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现在给他们递邀请函,是给他们机会;
等咱将来过了长江,可就没这么好的换船的机会了。”
张克沉思了片刻,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品着吴启的话;
政治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拿起朱笔,在江南名单上画了个勾:
“行,听你的,让文书房赶紧把邀请函写好;
派人送出去,尤其是江南那边用机灵的人。”
吴启刚应下要走,亲兵又送来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定国公张克亲启”。
张克拆开一看,竟是孙长清建议他邀请江南士族的信;
内容跟吴启的想法大同小异,还特意提到“可借婚典给江南士族掺沙子,为将来腾出手南下做准备”。
他忍不住笑了——玩计谋的都心脏还往一个方向脏。
当天晚上,三河别苑的院子亮起了灯笼,张克设了家宴,请的是王田。
是感谢他充当名义上的“媒人”。
王田来得格外早,还带着两个随从,手里捧着三个红木礼盒。
一进正厅,他就满脸堆笑,对着张克躬身行礼:
“国公爷,恭喜恭喜,特意备了些薄礼,不成敬意。”
说着,就让随从把礼盒递上来。
张克扫了眼礼盒,没急着打开,反而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老王,都是老相识了,坐吧。别总跟我客气,你也知道,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王田谢过座,却没敢坐实,只沾了个椅边。
他看着厅里的陈设——墙上挂着的是缴获的东狄战刀,桌案是普通的梨花木,连个像样的豪华摆件都没有。
他连忙开口奉承:“国公爷身居高位,却仍如此爱惜民力,不尚奢华,真是大魏的福气,实乃明主气象啊!”
张克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心里却清楚——他哪是什么“仁德节俭”?
当年晋商八大家变成五大家,其中三家就是被他以“通狄”的罪名进行族谱级别的正义执行;
并处以没收所有合法违法所得以及族谱级别的下辈子注意的。
王田这话,不过是商人的场面话罢了。
张克在敌人眼里,就是个“地府销冠”,杀人抄家从不手软,哪跟“仁德”沾得上边?
酒过三巡,王田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到张克面前:
“国公爷,还有份薄礼,想请您收下。”
张克有些意外——王田已经送了俩个礼盒,怎么还有?
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礼单,上面用小楷写着:
晋州良田五万亩、铺面三百间、铁矿山两座,还有日昇昌票号三成干股。
“老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克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捏着礼单,语气带着几分警惕;
“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你这么大的意思让我怎么好意思?”
王田连忙躬身,额头都快碰到桌案了:
“国公爷明鉴!
小人不敢有别的心思,只是小女年方十五,才貌尚可;
早已仰慕国公爷的义弟李将军英武不凡,愿侍奉左右。
这些……这些都是王家高攀李公子的嫁妆,万望国公爷成全!”
“李将军?”
张克愣了愣,脑子里瞬间闪过四个姓李的义弟——李药师、李玄霸、李骁、李陌;
除了李玄霸,其他三个都已经成婚了。
“你说的是哪个李将军?”
“是李玄霸李将军啊!”
王田连忙补充,语气里满是奉承,“李将军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
在山海关一战中斩杀东狄大将,真是英姿过人、才貌无双,乃世之俊杰!
我们王家能跟李将军结亲,实在是高攀了,这点嫁妆,实在微薄得很。”
张克顺着王田的目光看去;
只见酒桌末尾的李玄霸正撸着袖子,双手抓着一只烤乳猪;
吃得满嘴流油,嘴角还沾着酱汁,妥妥的饿死鬼投胎;
哪里有半分“英姿过人、才貌无双”的样子?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果然商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绝了。
“玄霸,问你呢!”
张克拿筷子敲了敲碗碟,提高了声音,“王掌柜要给你结亲,别啃了,先擦擦嘴!”
李玄霸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块猪耳朵,茫然地看向四周,嘴角的油光蹭到了脸上。
他放下烤乳猪,用袖子抹了把嘴,含糊不清地问:
“结亲?结亲干啥?我现在不愁吃不愁喝,找个婆娘还得管着我,我不要!”
张克感觉脸上一阵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夯货,真是不给面子。
王田却丝毫不慌,脸上依旧堆着笑,循循善诱道:
“李将军啊,结了亲,才能更好地吃饭啊!
成家立业,将来家里有人给您做饭,您想吃啥就有啥,多好啊!”
“真的?”
李玄霸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拍了拍手,“要是这样,那行,我结!”
张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多余问他!
李玄霸今年虚岁都十八了,却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成天就知道吃吃吃;
自己给他张罗的四合院除了睡觉,基本不回去,天天跑他府里蹭饭。
指望他对男女之事感兴趣,怕是得等下辈子。
他端起酒杯,对着王田举了举:“老王,既然玄霸同意了,我这个兄长也没啥说的;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王田连忙端起酒杯,跟张克碰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张克心里清楚,王田这么做,不过是想抱他的大腿。
王家虽是晋商头面,但本质还是商人,联姻他这个国公爷,说句难听的不配。
以后要想保住家族富贵,就得跟燕山军绑在一起,光做生意不太够。
联姻张克的嫡系义弟,就是最好的办法;
不仅能攀上关系,还能通过大量的财富嫁妆向张克表忠心,让他放心。
对于这种“卖兄弟换嫁妆”的事,张克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他的二十个义弟,除了自由被恋爱的老霍和吃货李玄霸;
其他的都是他母亲包办的婚姻,洞房前都没见过的程度;
在这个万恶的封建时代,贵族官员之间的婚姻本就与爱情无关,不过是家族利益的合作罢了。
就像某些矮子皇室,为了避免外戚专权,千年来都搞内婚;
哪怕生出畸胎也不罢休,还不是为了权力和血统的稳定?
所谓五摄家的摄政都是实在内婚进行不下去联姻出来的;
其实相比于战争征服历史上更多是婚姻征服;
敌国王子和公主自由恋爱的代价是百年战争互相宣称,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