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子点头,去面摊上先给自己叫了一碗,许玉儿朝绣楼走去,她先把绣好的几块帕子拿出来,交给绣楼,换了30多文,之前她攒的钱大都给了李茂才,身上只剩下一百多文。
又去当铺当了身上的棉袄,换了一套臃肿灰扑扑的男人衣服。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头发也重新扎了,脸上抹了灰,冬天人本来就穿得多,从身形上倒不大看的出来是男是女。
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怪,不过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许玉儿把100多文钱在身上找了几处地方藏好,就出了城门,她不知道去哪,听人说宝乐刚去了京城,于是她找人问了方向,也朝京城走去。
许婆子心满意足地吃完面,还回味了一下,坐在面摊上等女儿来付钱,左等右等,等的面摊主频频看她,生怕她会吃白食一样。
气的她心疼地从怀里摸出了10文铜钱,递过去:“我不说了在等孩子吗?搞的我跟贼似的,下次不来了。”
面摊主忙说自己没那个意思,拿过铜钱就忙自己的去了。
许婆子又等了一会人还是没回来,嘴里骂骂咧咧气的要死,跟面摊主打招呼说如果有个姑娘来找她,就让她在这里等,别瞎跑。
一路问到绣楼,里面的人告诉许婆子,她女儿早走了。
许婆子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好,赶忙跑出去,可四方镇这么大,她也没来过几次,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跟无头苍蝇一样找了半天没找到,她赶紧又跑到城门口,求了拉牛车的老头一起帮忙找还是没找到。
之前吃面的面摊上她也跑去看了几次,都说没人来。
完了,许玉儿那个死丫头跑了。
她能跑去哪,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心思这么深了,竟然胆敢骗她。
许婆子只敢在家里横,来了镇上畏畏缩缩的,老头让她去衙门报案她都不敢去。
只让老头替她给家里带个信,今天在镇上不回去了。
因为身上钱不多,许婆子晚上随便找了个破庙窝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声尖叫从破庙里传出来,许婆子身上的几个钱被偷光了,她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但破庙里的乞丐没一个理她。
许婆子只能悻悻地走了。
憋着一肚子火在镇上又找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肚子饿的咕咕叫,只能找赶车的老头借了三文钱买了俩馒头,就着冷水吃了,然后又赊账回了家。
家里人都在,见只有许婆子回来,觉得很奇怪,于是问小妹去哪了。
许婆子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说许玉儿那个忘恩负义的贱蹄子跑了,问是不是她们这些当嫂嫂的给出的主意,不然许玉儿那么乖,什么话都听她的胆子还小怎么会突然跑了。
几个嫂嫂被骂的莫名其妙。
其中一个实在是忍不住反驳道:“娘,我看是你把小妹卖了,怕被我们说,所以想把屎盆子扣到我们头上吧?”
另外两个媳妇恍然大悟,这是她们婆婆能干出来的事。
许婆子气的手抖,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见没人来扶她,连平时最听话的儿子,也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白眼狼,你们就是一群白眼狼,跟许玉儿一样,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大,你们竟然这样对我啊,没天理了,我没法活了啊。”
许婆子一阵嚎啕大哭,但是根本没人搭理她。
很快第二天整个村子都知道,许婆子把许玉儿给卖了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本来她人品就差,村里根本没人喜欢她,许婆子出去狡辩也根本没人相信,反正被骂的狗血喷头。
把人气的在家躺了好几天。
许玉儿的几个哥哥逼问了许婆子好几次,许婆子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做,几个哥哥还去镇上找了两天,啥都没找到,那些有钱人家高门大户的他们又进不去。去打听谁家有钱人纳了小妾,也根本打听不到,纳妾不走仪式,一抬轿子抬回家就是,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最后只能作罢。
几个媳妇在私下里议论,说婆婆肯定是怕她们想分钱,所以嘴巴才闭这么严,可怜了小姑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性格那么烈,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来。
反正所有人都认定了许玉儿是被许婆子卖了,在往后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许玉儿的消息。
天越来越冷,刚开始的时候也跟往年没啥区别,大家伙心里还隐隐期待,希望寒潮不是真的,可是当第一场雪来的比往年要早很多的时候,大家伙心里慌了。
开始没日没夜的干。
山上的土冻的梆硬,魔芋是挖不动了,菌子之类的野菜也被冻死了,人们没事就上山寻摸,平时看不上的吃的都被捡的干干净净,山上也被砍的光秃秃。
二子娘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所以是小毛媳妇上山砍柴,挖魔芋,不过二子娘也没闲着,每天把孩子捆在背上,去后山就捡些细柴火,小毛媳妇魔芋挖回来了,她就跟着一起处理。
二子和许小毛得空了也会一起帮忙。
宝乐之前就已经囤了不少柴火,足够她过冬用了,另外还有多的,暂时还没想好是卖掉还是怎么处置,就先堆在了作坊,乡下不缺柴火,倒还没有人打这个的主意。
所以宝乐一回来,就让二子从她那里拉了几车柴火和一车炭回去,许文雅、许文远家、周红英家都送了些,加上他们自己家里的,也足够过冬了。
加了工钱,家里的另外两间厢房也很快就搞好了。
因为柴火充足,宝乐给每个房间的床都重新搞了一下,盘成了炕的样式,这样冬天睡觉就不会冷了。
一开始砖匠还觉得奇怪,按照宝乐的样式做好以后,点上火一试,床铺上被子一会就暖呼呼的,人往上一躺别提多舒服了。屋子里也暖呼呼的,不用穿大棉袄也不会觉得热。
因为宝成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宝树带着他睡,原本准备给他准备的屋子,宝乐就用来吃饭了,堂屋里空间大,就算生火盆子还是冷。白天孩子们要是不出去玩,就都待在房间里玩,宝树带他们读读书,练练字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