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也不禁开始有一丝期待。
这股子的香味,确实非同一般,或许,这个轧钢厂的厨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李怀德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看老丈人这表情,有门儿!
他偷偷看眼厨房方向,心中狂呼:傻柱啊傻柱,你可千万得给老子把这面子撑住啊!今天这事要是办砸,以后我在老丈人家可就真抬不起头!
也就一袋烟的工夫,第一道菜,爆炒腰花,被一个穿着干净白褂、应该是李怀德临时请来帮忙打下手的小媳妇端上来。
只见那腰花,每一片都细致地切出了漂亮的麦穗花刀,经过猛火爆炒,微微卷曲,颗颗饱满,均匀地裹着一层油光锃亮、色泽红润的芡汁,青红椒丝点缀其间,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葱姜蒜爆香后的浓烈香气,混合着腰花特有的鲜气,更是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打滚。
“爸,大哥,二哥,快,快尝尝!尝尝何师傅这手艺!”李怀德殷勤地拿起公筷,想先给老丈人夹。
宋明远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你们年轻人先尝。”他倒要看看,这第一口下去,儿子们是个什么反应。
宋振邦离得最近,他本就性子急,闻着这味儿早就按捺不住,也不客气,夹一大筷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只嚼两下,他眼睛当即就瞪圆了,紧接着便是“嘶”的一声抽气:“嘿!我的天!这腰子……嫩!脆!爽滑!关键是,一点儿腥臊味儿都没有!这火候,这调味,绝了!绝了啊!”
他边说边又飞快地夹一大筷子,生怕慢就没了。
宋振国见大哥如此失态,也带着几分好奇尝一口,随即眉头猛地一挑,紧接着便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连连点头:
“嗯,确实不错!这腰花处理得太干净,入口鲜嫩弹牙,外层芡汁味道浓郁,里面的腰花却还保留着本身的鲜味,咸鲜微辣,口感层次丰富。比上次去那什么鸿宾楼吃的强出不止一个档次!”
李怀德心里乐的那个爽,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偷眼瞧老丈人,只见宋明远也夹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品了品。
那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咀嚼的动作也慢半分,虽然没立刻说话,但眼神里明显多几分不易察觉的亮光和赞许。
李怀德心里狂喜:“好你个何雨柱!平时在食堂给我开小灶,虽然也好吃,但也没见你下这么大功夫啊!今儿这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这味道,这火候,比以前吃的那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值!太值了!今天这五十块钱花得,不,这人情送得,太他娘的值!”
紧接着,糟溜鱼片、油焖大虾、四喜丸子、扒肘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硬菜如同流水般端上来,每一道菜都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
那糟溜鱼片,鱼肉片得薄如蝉翼,却完整不碎,在晶莹的芡汁包裹下,洁白滑嫩,糟香浓郁醇厚,扑鼻而来,入口几乎不用咀嚼,轻轻一抿就在舌尖化开,只留下满口鲜甜与酒香。
油焖大虾,只只都有巴掌大小,色泽红亮诱人,虾壳酥脆,虾肉q弹紧实,咸甜适中,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葱姜香味,让人吮指回味。
四喜丸子更是个个都有拳头大小,饱满圆润,寓意吉祥,用料扎实,口感松软,味道鲜美无比,汤汁浓稠,连汤汁都被几个小辈抢着拌了米饭,吃得不亦乐乎。
宋振邦筷子都快舞出花,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怀德,你这从哪儿淘换来的神厨?这手艺,简直神了!不去钓鱼台当掌勺的都屈才!以后咱家请客,就找何师傅!”
宋振国也彻底放下了平日的斯文劲儿,吃得满嘴流油,指着刚上来的扒肘子,对宋明远道:
“爸,您快尝尝这扒肘子!您看这色泽,红亮诱人!皮糯肉烂,用筷子一拨就骨肉分离,真正做到了软烂脱骨,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何师傅这手艺,真是名不虚传啊!比我以前在部里招待时吃的那些名厨做的还好!”
就连李怀德那位平时对他颇有微词,甚至有些瞧不上他出身的媳妇宋敏,此刻也眉开眼笑,眼神里充满惊喜和满意。
她凑到李怀德身边,悄声道,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怀德,行啊你!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今儿可真给爸长脸!这菜做得,我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吃着心里舒坦极!”
李怀德听着媳妇这几乎是破天荒的夸奖,心里比喝三斤蜂蜜还甜,嘴上却故作谦虚道:“嗨,这不都是何师傅手艺好嘛!主要还是爸喜欢吃,他老人家高兴,比什么都强!”
女人们带着孩子在另一桌也吃得眉开眼笑,孩子们更是因为美味的菜肴而兴奋不已,院子里不时传来他们追逐打闹的嬉闹声,与屋内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浓浓的喜庆氛围。
宋明远每道菜都细细品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切。
最后,他指着那盘清淡雅致却极见功底的烩乌鱼蛋,对李怀德说,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赏:“这道烩乌鱼蛋,汤清味鲜,酸辣适口,乌鱼蛋也发得恰到好处,鲜嫩爽滑。火候掌握得极好,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怀德啊,你这次,有心了。”
这可是天大的褒奖!李怀德脸涨得通红:“爸!您喜欢就好!您喜欢就好!只要您老人家吃得开心,我做什么都值!”
他觉得今天这副厂长的腰杆,在他老丈人面前,前所未有地硬气!甚至比在厂里开会时还要硬气!
宋明远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酒杯,对李怀德说:“怀德,去,把何师傅请出来,让他也过来喝一杯,暖暖身子。这寿宴办得好,菜做得更好,色香味意形俱佳,得当面谢谢人家师傅的辛劳。”
“好嘞!爸!我这就去!”李怀德屁颠屁颠地,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厨房。
何雨柱正在用毛巾擦拭额角的微汗,见李怀德满面红光、脚步轻快地进来,便知外面反响定然不错。
“何师傅!哎哟,我的何大师傅!您可真是神了!太给我长脸了!”李怀德一把拉住何雨柱的胳膊,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快跟我来,我老丈人要当面谢您,请您喝一杯!”
何雨柱跟着李怀德来到客厅,宋家人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与先前相比,那眼神里少审视和若有若无的轻视,多了几分真诚的赞赏、钦佩,甚至还有一丝敬意。
“何师傅,辛苦了!”宋明远竟主动站起身,举杯道,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今天这桌菜,是我这些年吃过的最合口味、最舒心的一顿。道道都是精品,样样都是绝活!来,老头子我敬你一杯!”
何雨柱连忙拿起桌上李怀德早就给他倒好的酒,双手举杯,略微躬身:
“宋老太客气了!您老人家六十大寿,能让我何雨柱来给您老做顿饭,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福气!我嘴笨,也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好听话,就祝您老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身体硬硬朗朗,吃嘛嘛香,天天都这么高兴!”
“好!说得好!实在!”宋明远哈哈大笑,显得极为开怀,“何师傅,快请坐,一起吃点,喝两杯?”
“不了不了,宋老,”何雨柱笑着摆摆手,“厨房里还有点收尾的活儿,灶上的火还看着呢,不能耽搁。各位慢用,菜合大家的胃口,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又对众人客气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厨房。
李怀德看着何雨柱那不卑不亢、从容淡定的背影,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和得意。
今儿个,他李怀德可算是在老丈人家把面子挣得足足的,挣得满满的!
他得意洋洋地接受着老丈人和两位大舅哥以及自家媳妇那充满赞许和认可的目光,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光明的前途正在向他招手。
宋敏看着自己丈夫和爸还有两个大哥在那里吹嘘,她去拿一些东西,去厨房找何雨柱,何师傅自己男人争来这么大的脸,这个可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