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犹豫多时，选择支持。
在意政绩也好，心忧群众也罢。
论迹不论心。
至少此刻，愿意为曦光发展，贡献力量，不辞辛苦，来回奔波，已然足够，不是么？
鲲鹏控股，增加蔡乐和杜邦，股份更为分散。
其下，大大小小，近百子公司，你高我低，互相牵制。
只要国资委和力鼎联合，便拥有绝对话语权，至于其他人，顶多可以提提建议。
一切只为未雨绸缪。
摩根出钱最多，占股最少，普林斯顿却‘乐’在其中，
五十出头，却不知疲倦，每天或奔波工地，或找沈毕抬杠，或拿着资料，到市府汇报工作。
有那么几个瞬间，秦青川都有些恍惚，觉得这家伙，完全是市府工作人员。
“秦主任，我派遣团队，去脚盆鸡和南棒，洽谈板栗出口，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们居然拒收，简直不像话。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联系总部，让帮忙施压。”
......
“秦主任，摩天轮选址已经确定，海岸延伸百米，按照技术团队设计，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增加超炫灯光秀，黄昏傍晚，连同岸边礁石广场，不仅能放松休闲，还是靓丽的分界线。”
......
“秦主任，别看康复疗养中心，摩根不占股，为了你我之间的友谊，我联系欧美医药巨头，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心电图、b超、x射线，ct机等设备，全部搞定。”
......
普林斯顿这家伙，别的中文没学会，‘您猜怎么着’，用得相当熟练。
不管重要与否，哪怕鸡毛蒜皮小事，也会屁颠颠来汇报。
终于，秦青川有些受不了，带领团队开始视察。
11月10号。
滨海大道，向北十公里，凉亭休息区，正在打地基。
秦青川不管不顾，带着安全帽，就往进走。
随行而来，施工方代表、梁正，以及市府办工作人员，没人敢拦。
来到最里面，瞥了眼砂浆，秦青川眉头微皱，大步上前，伸手捞了一把，仔细揉搓几下。
“你这哪有水泥么，这样的质量，怎么能行？”
施工方代表是位中年人，喉结上下一动，弱弱解释。
“秦市长，为了赶进度，砂浆配比没那么严格，有些疏忽，马上就改。”
“疏忽？”
秦青川挑眉，冷笑。
“瞧着你这家伙，就一肚子坏水，你是在糊弄谁，曦光的事业，迟早毁在你们这群人手里。”
说完，看向梁正，沉声吩咐。
“小梁，记一下，安排质量监管队进行巡查，人员不够，向省里申请协助，但凡有偷工减料，严查严处。
另外，安排政策宣传队，发动一线工人、群众，共同监督，曦光‘绽放’是要打造百年大计，当保质保量保速。”
......
11月15号。
青莲县，东沟村。
秦青川穿梭在板栗种植区，望着重新规划、移栽，整整齐齐的场景，仿佛看到、听到，随后丰收，村民欢声笑语。
却不料，正在沉浸幻想，一位老农哭丧着脸，大喊大叫往前冲。
“秦市长，您要跟我做主啊。”
“秦市长，咱市里重新规划，总不能占老百姓便宜吧。”
......
声音响起，现场一静。
旁边随行而来，乡党委书记王扎根，脸色猝然变得煞白，忙不迭给身后人员使眼色。
秦青川瞧了个正着，脱口而出。
“小梁，你去看一下，把人带过来。”
几分钟后，一位老汉，带着一对青年夫妇，来到人群中央。
不等对方说话，秦青川满脸歉意，温声询问。
“大爷，有什么事，您就说，我现场办公，真要是有人欺负您，我给您做主。”
老汉先瞥了眼王扎根，哭腔道。
“俺家种了五亩板栗，乡里说是要整体规划，要全部移栽，可俺那是四年的实生苗，眼瞅着到了结果期，乡里按照嫁接苗，给俺补偿，四年来，俺家可是精心呵护，这不是欺负人么......”
说得语无伦次，意思表达非常清楚。
秦青川只一瞬间，便明悟过来。
又是层层加码。
下面干部，为了所谓统筹，把就地规划，私自篡改成重新规划，有没有中饱私囊不好说，追求面子工程，绝对跑不了。
“来来来，王书记，您给解释解释吧。”
11月中旬，微微凉，王扎根竟然冒出冷汗。
“秦市长，他家的板栗苗，正好在陡坡上，不方便管理，也不安全，实木苗和嫁接苗，对种植区影响不大，经过乡里开会，补偿也有区分，而且，他家的板栗苗，有不少也没到结果期......”
秦青川面色肃然，冷着脸听着。
老汉却不服气。
“你胡说，俺家的板栗苗，九成都进入结果期，剩下一成，即便结果少，差距也不大。”
王扎根可不敢认，又忙开口。
“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乡里有专家，板栗苗需要鉴定，你要是觉得不合理，可以来乡里沟通嘛......”
话未说完，秦青川扬声打断。
“够了，王扎根，你就这么处理干群关系？什么交通状况，你心里没数么？你让老百姓啥也不干了，专门去乡里找你扯淡？你告诉我，你主动出面，接待过几个人？”
一连数问，别说王扎根，一群上百人，无不屏气凝神。
秦青川皱着眉，环视一圈，郑重其事道。
“同志们，村看村，户看户，家家户户看干部，齐步走的政策，能不能跟分开走的个别诉求，进行有效统一？
该协调的不协调，能平衡的不平衡，办事能力怎么体现的？十里开外迎接，上百人啥也不干，陪着我进村瞎转？
你们是怕我看到不该看的？如果不是这位大爷站出来，你们告诉我，准备怎么办？”
又是一连串质问，旋即伸手，一一指着。
“县委书记李永贵，失职，县长李长福，失职......不能干就打离职报告，我立马就批，回去再向市委解释。”
最后，伸手扶着老汉，来到旁边木桩，也不嫌脏，直接坐下。
“来，不愿意离职，那就现场办公。”
......
溜达半月余，秦青川几乎天天发火。
自打穿越，向来情绪稳定，可看到某些干部，失职渎职不作为，根本压不住火。
看似一件件都是小事，可积累下去会影响公信力......
月底，返回市府，还没喘口气，又传来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