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将至的缘故,徐孝先也不用准时前往北镇抚司衙门。
直到快要午时时,徐孝先才被程兰从被窝里赶了出来。
是的,二人从昨夜一直睡到了近午时才起来。
而程兰浑身疲惫的慵懒感,让某人再次蠢蠢欲动了一次后,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程兰窝在被窝里懒懒不想动弹,直到徐孝先收拾好一切出门时,程兰才起身。
双腿有些发软,纤细的腰肢有些发酸。
一切都是一夜纵欲过后的症状。
再也不能由着那家伙了!
程兰在心里暗暗发誓。
而这边徐孝先也不得不放弃了带胭脂前往北镇抚司,恰好刘成的马车刚刚回来。
于是便送徐孝先前往北镇抚司衙门。
刚一到衙门,崔元与何福詹便迎了过来。
“有个人找你,此时就在中堂,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崔元向徐孝先解释道。
徐孝先愣了一下,瞬间想起了昨夜席间跟嘉靖还有黄锦说的事情。
也是顺天府丞王鹤之让自己帮忙一事儿。
“杨继盛?”
“问了,没说。傲气的很,只是说东厂厂公让他来北镇抚司找你,其他一个字都没说。”
崔元说道。
徐孝先呵呵乐了起来。
特么的当官时你要是能像现在这般惜字如金该有多好,那么也就不至于把自己的小命在几年的时间里就玩完了。
带着崔元、何福詹来到中堂,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胡茬满面、头发凌乱的男子正皱眉望着他们三人。
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年纪,身材跟徐孝先差不多高,但显得有些消瘦,可能是这段时间在大牢里被折磨的。
“你是杨继盛?”
徐孝先上下打量着问道。
杨继盛默默点了点头,视线询问的看向了一旁的崔元。
“不错,他便是北镇抚司掌印镇抚徐孝先。”
崔元介绍道。
杨继盛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显然他没有想到,堂堂北镇抚司的掌印镇抚竟然如此年轻。
“徐大人为何要帮我?”
杨继盛皱眉看着徐孝先问道。
“不是我要帮你,是有人请我帮忙把你从诏狱捞出来。”
徐孝先示意坐下说话。
杨继盛愣了愣,随后跟着坐下。
何福詹招呼吏员端茶倒水,崔元见没了自己事,便回自己的值房。
“可否请徐大人告知在下,是谁请大人帮的忙?”
杨继盛一脸疑惑,以他在官场上的臭脾气以及人缘,他不觉得自己入狱后会有人在外面帮自己。
大理寺左寺王世贞,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朋友。
可他不认为王世贞能够请得动北镇抚司掌印镇抚这尊大佛帮自己。
“怎么?你自己都想不到吗?人缘这么差?官场混迹了也有十来年了吧?就没有交到几个朋友?”
徐孝先看着疑惑思索的杨继盛调侃道。
杨继盛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孝先,对于徐孝先的调侃他根本不在乎。
甚至还自嘲道:“官场上在下只知道得罪了不少人,至于结交的朋友,在下确实是没有徐大人所说的好人缘。”
“那正好,北镇抚司如今就缺能得罪人的,不管你有兴趣还是没兴趣,元日后你都将在这里当差,如何?”
徐孝先笑问道。
杨继盛皱眉,身为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在他的认知中可是正经的官员。
而至于北镇抚司的官,在他看来并不算是正经的官员。
毕竟,北镇抚司的凶名也好,臭名昭着也罢,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
尤其是一些官吏的嘴中,没有人会把北镇抚司当成正经的衙门来看待。
因此对于在北镇抚司当差,杨继盛并不是很愿意。
可奈何是人家把他从诏狱里捞了出来,而且……他也很清楚,若是等皇上主动放自己的话,恐怕自己就不会留在京城了。
甚至就连自己如今的从五品能不能保得住也得打个问号了。
“在下怕才学疏浅,辜负了大人您的期望。”
杨继盛虽然耿直,但不代表不会客气。
何况徐孝先即是救了他自己,也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若自己拒绝,先不管往后会被发配向何处,就是自己不懂知恩图报、忘恩负义的名声怕是就要一辈子都洗脱不掉了。
而徐孝先之所以想要杨继盛来北镇抚司当差,正是因为看上了杨继盛的耿直,以及对严嵩的敌意。
何况,如今他在北镇抚司也需要培植更多的亲信为己所用。
“那倒不会,只要到时候你能够尽心竭力就足够了。”
徐孝先呵呵笑着说道。
随即便让杨继盛回家先跟妻儿老小团聚,休养一些时日,等元日过后来北镇抚司当差便是。
看着杨继盛行礼后离去,徐孝先不由抚摸着下巴发呆。
想了想后,便走出北镇抚司坐上马车前往明玉楼。
至于明月阁裴南亭一事儿,早已经被他忘的一干二净。
徐孝先的到来让李青衣感到很惊讶。
四楼的花厅内,李青衣转着圈地打量徐孝先。
“你是不是有事儿?”
“废话,没事儿我过来干嘛?”
徐孝先莫名其妙,而后问道:“怎么?楼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李青衣摇头,道:“那倒没有。我以为你过来是检查我新学的曲子来了。”
经李青衣提醒,徐孝先便笑着道:“那你不妨拉两首我听听。”
圆荷见李青衣点头,便小跑着出了花厅去拿二胡。
徐孝先想了想道:“往后借诗词与新学的曲子,等你李青衣的头牌声誉水涨船高后,就不必在亲自陪客人了,只要每日或者是每隔一日在一楼演奏便足够。”
“为何?”
李青衣眨动着美眸问道。
逼良为娼的事情,徐孝先是绝不会做的。
而如今明玉楼的一些风尘女子,却是只能以此为生,甚至包括李青衣等人,往后若是没办法给明玉楼带来更大的利益,她同样也会步上楼里大部分风尘女子的后尘。
或者就像是姜柔那般,不愿意卖身的情况下以死相逼,就只能卖命为奴一辈子了。
当然,姜柔之所以能够如此,自然还是因为楼广元的爱慕,才使得她能在明玉楼相安无事。
但不管是姜柔、李青衣的境遇,还是明玉楼其他女子的境遇,都不是徐孝先想要看到的境遇。
或者说,徐孝先并不想让自己成为明玉楼真正的老鸨。
因而他想按着自己的计划改造明玉楼,前提自然是尽最大可能的让楼里的女子都能有个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至于一些愿意继续从事皮肉买卖的,徐孝先也不会勉强。
所有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从改造李青衣开始。
在徐孝先的想法中,自然是想把李青衣打造成京城第一名媛,以及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便能够上的四楼花厅。
“就靠那几首曲子?”
李青衣难以置信道:“这不太可能的,要是碰到有心人,虽然一开始学不会,但只要多听几遍就能自己摸索着弹拉出来的。
就拿明月阁的裴南亭来说,你让她听个三五遍,她肯定就能做到的。”
“那又怎么样?我还巴不得她们学去然后演奏呢。”
徐孝先轻松道:“帮着你们扬名立万难道不好吗?”
“可……人家学去了,那么就会有人去明月阁等其他地方听曲啊,不一定就非要来明玉楼了不是?”
李青衣眨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道。
“只要每一首新曲子是明玉楼所创,是从明玉楼流传出去的就足够。”
徐孝先淡淡道:“如此一来,人们能记住的也就只有明玉楼,而明玉楼也可以每隔一段时间散播出消息去,什么明玉楼第一才女李青衣又出了一首新曲,又写了一首诗词。
你想想,只要这样的消息散播出去后,那么还用愁明玉楼会没有客人吗?
明月阁之类的,也就只能跟在后面喝点儿肉汤了不是?”
李青衣若有所思,随即嘟着嘴有些小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觉得便宜了她们。”
徐孝先笑了笑没说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又没有所谓的版权一说。
何况李青衣她们等人弹唱的,不也是从古流传到如今的曲子么?
都是借着前人的辛劳成果在结自己的花、开自己的果。
来的路上想到的两首诗词,徐孝先写在纸上,直接署名了李青衣的名字。
恰好此时姜柔进来,李青衣立刻显摆的拿着两首诗词让姜柔品鉴。
姜柔看了看,惊讶的看向徐孝先。
芳心又开始不由砰砰的直跳,爱慕之情再次在心底燃起。
可能……真的要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徐大人今日过来是有事儿?”
姜柔尽力平复着自己有些紧张的心绪问道。
“之前让你留意的事情如何了?”
徐孝先问道。
李青衣在旁一脸迷惑,难不成……他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暗地里瞒着自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李青衣不由上下打量着姜柔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听楼里的姐妹偶尔开黄腔,说女子一旦由黄花闺女变成了女人,身体就会发生一些变化的。
但看着前凸后翘的姜柔,李青衣不由以目光测量着:姜柔的胸是不是比以前更为饱满了?
那迷死人的翘臀……不会已经被徐孝先玷污了吧?
“你那什么眼神?”
正跟姜柔说话的徐孝先,不由望向李青衣时,被李青衣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目光吓了一跳。
李青衣瞬间反应过来,目光躲闪道:“没……没什么,你们说你们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