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榆禾的遗书,陆宴辞看过。
陆宴辞直截了当问她,“是为了顾淮安的事情?”
捏住手机的指尖僵直一瞬,又很快恢复,姜夕雾“嗯”了一声。
陆宴辞安抚道:“放心吧,他不会主动认你的。”
“为什么?”陆宴辞的口气像是知道些什么,姜夕雾有些好奇。
陆宴辞哂笑,一个离了老婆什么都不是的软饭男,你觉得他会舍得如今拥有的一切,去认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孩子吗?”
是了。
人都是以利益为重的。
这点,姜夕雾倒是没考虑到。
听陆宴辞这样说,姜夕雾感觉轻松了些,将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
陶叶,“好的,夕雾姐,我现在就去打听。”
姜夕雾想了想,回,“不用了,陶陶,我喜欢开盲盒的感觉,这样才更有挑战。”
陶叶,“不愧是夕雾姐,放心吧,夕雾姐,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棒的。”
母亲也这样说过。
姜夕雾鼻尖一酸,打出了两个字,“当然。”
“夕雾,吃饱了吗?”陆宴辞问。
“嗯,”姜夕雾站起身,“我去换衣服。”
将自己裹成粽子,姜夕雾挽住了陆宴辞的臂膀,“宴辞哥,我们走吧。”
好些日子没见到宋竹青,坐在车上时,姜夕雾有点忐忑。
陆宴辞抚上她的手背,“别怕,我已经处理好了,母亲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姜夕雾冷静了一些,转移话题道:“宴辞哥,冯明大概判多久?”
“很久,”陆宴辞直视前方,“案子涉及未成年了,对他的惩罚不会轻。”
为了让冯明进去,陆宴辞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想到这,姜夕雾对他说了句,“宴辞哥,谢谢你。”
只是。
她情绪莫名低落了一些。
盛云锦。
她好像真的失去了这个朋友。
但她没表现出。
车流量小的路段,陆宴辞伸出手,碰了下她的额头,“夕雾,别跟我这么生分。”
姜夕雾应了一声,“好。”
临近过年,大街上已经有了节日气氛,大红灯笼高高挂,广场上也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装饰品。
姜夕雾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感叹,“宴辞哥,又要新的一年了。”
温度差有点大,车窗上附着了一层薄薄雾气,她伸出手,写下了七的数字。
“宴辞哥,不知不觉,我们认识七年了。”
虽没领证,没确认恋爱关系,也算是七年之痒吧。
对不起啊,宴辞哥,我们之间,将止步于七年了。
“七年,”陆宴辞重复了一遍,“夕雾,我们还会有下一个七年的。”
姜夕雾依着他,“宴辞哥说得没错。”
只是,她说话时,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光亮渐渐消散。
直至最后,瞳仁里空空荡荡,除了窗外的景,再无其它。
到达宋竹青的住处。
车挺稳。
姜夕雾下车跟在陆宴辞的身后往里走。
客厅里,只有陆屿一个人。
好多天不见,陆屿气色好了不少,“夕雾来啦,快坐。”
他眉眼间的晦暗似乎消失了,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干净的少年郎。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姜夕雾坐到陆屿身旁,“大哥,阿姨呢?”
“去买礼物了,”陆屿看了陆宴辞一眼,“白洛薇提前回来,她没来得及准备,一大早就出去了。”
陆屿停了几秒,“晚上两家人要一起吃顿饭,夕雾要来吗?”
“要的,”陆宴辞的婚事不算小事,姜夕雾想了想,压低声音,小声问,“大哥,叔叔回来吗?”
“他不回来,”陆屿神色不变,“他怕那个人太孤单了,舍不得走。”
“你在替宴辞担心?”陆屿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姜夕雾回。
“说什么悄悄话呢?”陆宴辞将外套悬挂在衣帽架上,“大哥,让我也听听。”
陆屿坐直了一些,“让夕雾告诉你。”
姜夕雾摆摆手,“什么都没说。”
陆屿笑了下,“夕雾不说,我也不说。”
陆宴辞看向姜夕雾,连名带姓,“姜夕雾!”
“不说,就不说。”姜夕雾冲他吐了吐舌头。
恍惚间,三人像回到了从前,只是,那时的陆屿是装的。
现在,是真心的。
陆宴辞解开了他的心结。
陆宴辞由着他们闹了一会儿,看了一下时间,站起身,又重新穿上外套,“到点了,我去接人,大哥,你帮我看着点夕雾,别让她乱跑。”
“好,放心吧,她敢乱跑,大哥第一个不同意。”陆屿搭腔。
目送着陆宴辞离开,陆屿重重呼出一口气,看向姜夕雾时,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忧,“夕雾,你还好吧?”
“大哥,我挺好的。”姜夕雾回他。
陆屿顿了一下,“你母亲的事,大哥听说了,很抱歉,大哥没能护住她。”
“不怪你,”姜夕雾挤出一点笑,“不是你们的错,我没想到林向绾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更没想到姜博他会对自己的生母下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告知了对方真相,“大哥,其实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为了养女将儿子送进监狱,我想,这才是姜博憎恨母亲的真实原因。”
“你的身世,陈阿姨去世前告诉你了吗?”陆屿问。
“说了,”姜夕雾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温水,“妈妈留了遗书,只知道我的生父是顾淮安,生母是谁,妈妈没说。”
“顾淮安?”
“大哥知道他的事?”
“知道一些,”陆屿拉了拉盖在膝盖上的薄毯,“他与妻子周漫初貌合神离,就像如今的父亲与母亲一样,至于具体原因,外人无从知晓,如今看来,果然是他外面有人了。”
陆屿思索片刻,“夕雾,你是不是不想认他?”
姜夕雾点点头。
陆屿说出了与陆宴辞差不多的话,“放心吧,顾淮安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你不认他,他也不会主动认你的。”
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姜夕雾沉默下来。
好长一段时间后,陆屿又开了口,“夕雾,其实,我还想再问问你关于宴辞与白洛薇婚约的想法。”
“挺好的,他们门当户对。”姜夕雾应声,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陆屿忽然握住她的手背,“夕雾,要不然你现在就离开吧。”
他眉宇间鼓着,“大哥不忍心看你再被伤害了,你想走的话,大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