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钰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西北角的平阳谷位置,指甲因用力而发白。军机处的烛火摇曳不定,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地图上密密麻麻插着的红色小旗,像是一块块血迹,正从大夏王朝的躯体上不断渗出。
\"第七份急报。\"副将双手呈上沾着血渍的绢书,\"陇西节度使战死,赵王叛军已连破三城。\"
蒋钰展开绢书,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写就。当他读到\"妇孺皆屠,十室九空\"八个字时,下颌线条骤然绷紧。
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又一名传令兵满身尘土冲进大厅:\"报!楚王叛军攻陷南陵,正在强征十五岁以上男子入伍!\"
军机处的参谋们骚动起来。白发苍苍的老参军颤巍巍道:\"将军,必须立即禀报陛下...\"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蒋钰冷声打断,手指划过地图上几处关键要道,\"等那帮文官争论出结果,叛军就该饮马澜江了。\"
他猛地转身,披风在烛光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传令!白虎、朱雀两军团即刻开拔,烈焰雄狮军团作为预备队随时待命!\"
\"这...没有兵部调令...\"老参军还想劝阻。
蒋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看着百姓被屠戮而无所作为,才是最大的不忠!责任我一人承担!\"
当夜,军鼓如雷,三大军团的统帅齐聚中军大帐。
白虎军团主将铁山率先抱拳,全身重甲铿锵作响:\"末将请为先锋!赵王叛军残暴不仁,当以雷霆手段镇之!\"
这位身高近两米的巨汉活像一尊铁塔,面甲下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他麾下的白虎军团全员披挂玄铁重甲,号称\"铁壁\",最擅防守反击。
\"不急。\"蒋钰将三枚黑棋分别放在地图三处要地,\"赵王骄横,必走平阳谷捷径。铁将军在此设伏。\"又移过一枚红棋,\"楚王狡诈,其水寨在此。赤将军,你的朱雀军擅长火攻...\"
朱雀军团统帅赤羽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玩弄着腰间的火石袋。这位女将一袭赤红轻甲,发髻高挽,眉间一点朱砂痣在烛光下如火焰跳动。她麾下的轻骑兵来去如风,尤擅奇袭。
\"至于烈焰雄狮...\"蒋钰看向最后一位将领。炎锋立即单膝跪地,这位预备役统领虽年轻,但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他的军团由各要塞精锐抽调组成,是蒋钰亲手训练的秘密王牌。
\"你部在此处待命。\"蒋钰点在地图中央,\"一旦两路叛军溃败,残部必向此处汇集,届时...\"
\"一网打尽!\"三位将领齐声道。
黎明时分,三大军团同时开拔。蒋钰站在城楼上,望着如潮水般涌出军营的钢铁洪流,默默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七日后,平阳谷。
赵王骑在战马上,志得意满地欣赏着山谷两侧的峭壁。他的五万大军如长蛇般穿行在谷底,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报!前方谷口被乱石堵住!\"
赵王皱眉:\"派工兵清——\"
话音未落,两侧悬崖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地动山摇间,数百名叛军瞬间被碾成肉泥。紧接着,箭雨铺天盖地而下,箭头上缠着的油布燃烧着幽蓝火焰。
\"有埋伏!结阵!\"赵王嘶吼着拔出佩剑。
但为时已晚。山谷两端同时出现一堵\"铁墙\"——那是排列成盾墙的白虎军团重步兵。三排长枪从盾牌间隙伸出,寒光森然。
铁山的声音通过面甲传出,沉闷如雷:\"赵王屠戮百姓,罪不容诛!白虎军团,前进!\"
重甲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推进,大地为之震颤。叛军的箭矢叮叮当当射在铁甲上,却难以穿透。当两军相接时,长枪如林刺出,叛军前排如割麦子般倒下。
赵王眼见不妙,亲率精锐骑兵冲向谷口。就在他们即将突破时,铁山突然下令:\"开闸!\"
谷口堵路的乱石被预先埋设的机关移开,露出后面——是列成楔形阵的三千重骑兵!这些骑士与战马皆披重甲,手持丈八长矛,如同一柄铁锤狠狠砸进叛军阵中。
鲜血染红了山谷溪流。当夕阳西下时,铁山踩着堆积如山的尸体走到被生擒的赵王面前,缓缓举起战斧...
同一时刻,南陵水寨。
楚王正在大帐中饮酒作乐,忽听帐外喧哗。他醉醺醺地掀开帐帘,顿时酒醒大半——整个夜空被映得通红,水寨数十艘战船全部燃起大火!
\"火箭!是朱雀军!\"卫兵尖叫着跑来,却被一支流矢射穿喉咙。
赤羽站在高处,手中令旗挥下。三千轻骑兵如潮水般涌向乱作一团的叛军,他们不穿重甲,却个个背着特制的连弩,在疾驰中仍能精准射击。
\"放火油筏!\"赤羽娇喝。早已准备好的数百个装满火油的小筏顺流而下,撞入水寨剩余船只中。随着她亲自射出一支火箭,整条河面瞬间化作火海。
楚王在亲兵护卫下仓皇逃向陆路,却在河滩上撞见了严阵以待的朱雀军主力。赤羽一马当先,红缨枪如毒蛇吐信,连挑七名敌将。
\"降者不杀!\"她清亮的声音穿透战场。残存的叛军纷纷跪地求饶,唯有楚王还在顽抗,最终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五天后,开阔的饮马平原。
炎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地平线上出现的烟尘。正如蒋钰所料,赵楚两路叛军的残部果然在此会合,还裹挟了几支小藩王的部队,总兵力竟还有近四万。
\"方阵准备!\"年轻的将领高举长剑。烈焰雄狮军团迅速变阵,重步兵在外,长枪手次之,弓箭手居中。这是蒋钰亲传的\"铁刺猬\"阵型。
叛军骑兵率先冲锋,万马奔腾的场面令人窒息。但当他们撞上钢铁丛林时,前排战马惨嘶着被长矛刺穿。炎锋冷静下令:\"弓箭手,抛射!\"
箭雨越过前排落入敌军后续部队,造成更大杀伤。然而叛军人数实在太多,渐渐有突破防线的趋势。
\"将军!左翼快撑不住了!\"副将满脸是血地报告。
炎锋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发信号!\"
三支红色响箭冲天而起。突然,叛军后方尘土飞扬——竟是本该在百里外的白虎军团重骑兵!他们日夜兼程赶来,此刻如天神下凡般冲入叛军后背。
与此同时,两侧丘陵后转出朱雀军的轻骑兵,箭无虚发地收割着混乱中的敌军。叛军腹背受敌,阵型大乱。
炎锋抓住时机,长剑前指:\"全军突击!\"
血战持续到日落。当蒋钰的大旗终于出现在战场上时,最后的叛军将领被铁山拎到了他面前。
\"将军神机妙算。\"铁山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敬意,\"三大军团配合无间,此战歼敌三万七,俘虏六千。\"
蒋钰却看向远处燃烧的村庄:\"百姓如何?\"
赤羽摘下染血的头盔:\"已按将军吩咐,分出部分军粮赈济流民。\"
月光下,蒋钰抚摸着腰间的佩剑。这把剑是先帝亲赐,剑鞘上刻着\"护国佑民\"四个字。他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轻声自语:\"乱世当用重典...但愿这些鲜血,能换来长治久安。\"
三大军团的将士们开始打扫战场。夜风中,战旗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古老帝国仍未熄灭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