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澶州之地的郭荣,此刻与张永德的想法不谋而合!
杨骏将着京城方面的消息传至澶州后,郭荣立即把王朴交至书房后,当即开口道:“王书记,杨骏的信我看到了,如今慕容彦超犯上作乱之心昭然若是,澶州与兖州相距甚近,此事若不奏请率军征讨,我心难安,更对不起父皇的一片栽培之心!”
王朴凝视着眼前慷慨陈词的侯爷郭荣,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仿佛能触动人心最柔软之处。他缓缓颔首道:“侯爷所言,句句掷地有声,直击要害。眼下的局势,且不论国事家事,最关键的是,侯爷这份赤诚之心,定要设法让陛下明了!”
郭荣一时间没有明白王朴的话来,不由的问了一句:“王书记,此话是何意?”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远在京城的李重进和张永德,也必定趁着这个机会,会跟陛下主动请缨,侯爷于公于私上讲,都务必要给陛下修书一封,于公,澶州离兖州距离较近,且澶州是当今陛下龙兴之地,兵员充足、粮草丰盈;与私呢,你与陛下乃父子,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正当侯爷站出来的好时机啊!”
郭荣听到这话后,就点了点头道:“王书记的话与我不谋而合,我先写奏折,然后再给父皇写封家书!”
王朴看着郭荣低头书写,他缓缓出声问道:“侯爷,不知杨骏写信除了说慕容彦超的事外,可还有说其他事?”
郭荣将着手中的笔放下,然后轻叹一口气道:“杨骏说京城内李重进与张永德这两人与父皇关系匪浅,特别是李重进此人,一直在结交大臣,不可不防!”
王朴眼神一转,没有接话,而是看着郭荣问道:“不知侯爷如何认为?”
郭荣哈哈一笑道:“哎,说来惭愧,父皇未君临天下前,我们三人一同在姑母家时,我们三人一块儿下河扑鱼捞虾,好不快活,没想到现在我们都主政一方后,反倒是越发的生疏起来!”
郭荣未被郭威收为养子前,他是要喊郭威为姑父的;而李重进是郭威的外甥;张永德是郭威的女婿!
所以,三人当中,其实郭荣与郭威的关系并不是最近的,而且,郭威在登基称帝时,柴氏已经去世,其实目前来说,郭荣对于自己的地位稳固性还是有着几分担忧的!
王朴听后,却是拜声道:“侯爷,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啊,从礼法上说,侯爷与陛下父子关系已定;其次,从能力上说,李重进、张永德只知斧钺刀叉、刀枪剑戟,岂能与侯爷能文能武相提并论?”
郭荣点了点头,制止王朴道:“王书记你说的话,我自是明白,因此也就今日在这里浅谈一下,当下我还是赶紧把要寄走的东西写好!”
王朴闻言就一拜起身离去……
……
京城之内!
元月八日,《大周时报》头版头条,便开始对于慕容彦超的叛乱进行言辞犀利的抨击,其中大学生范质率先发文道:
慕容彦超者,汉高祖刘知远同母异父弟,初为唐明宗李嗣源麾下军校,累迁至刺史,后因受贿而被流放房州。及汉建立,拜镇宁军节度使。乾佑三年,奉假命至开封,与天子交战,他恃勇大言惑众,出城拒战,大败,奔归兖州。帝不忍百姓生灵涂炭,遂抚慰其人,加中书令。次年,此人贼心不死,招兵买马,蓄聚薪粮,联络南唐、北汉,举兵反周。万幸,北汉、南唐旋以兵败而终。及至年初,发乡兵入城,并向护城河内引水以作守城之用,招募群寇,私造旗帜,反意昭然若揭。
而杨骏与冯吉则是在当期报纸的第二版上,刊登:一寸山河一寸血,坚决同一切分裂国家势力作斗争!
樊楼内!
在东京开封府,樊楼不一定是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但一定是文人士子们聚集最多之处!
樊楼的雕花窗棂外,雪光映得报纸上的铅字发亮。当值的小厮抱着最后十份报纸冲进大堂时,立刻被士子们团团围住。有人站在酒桌上朗朗诵读范质的檄文,“招兵买马,蓄聚薪粮”的句子撞在雕梁画栋间,惊得檐下冰棱簌簌坠落。
“你看这句话说得真好啊,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抔热土一抔魂。”
“是啊,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好个‘恃勇大言惑众’!”有书生拍案而起,酒盏里的酒液溅在“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标题上,竟似洇开的血迹,“去年契丹犯境时,慕容彦超还在兖州私吞赈粮,如今倒敢谈‘勤王’?”
“这报纸上说得极是,如今大周初定,天下太平,慕容彦超此事反叛,无不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反倒让天下生灵涂炭!我们一定要让他的阴谋,昭告天下!”
在那二楼的雅致厢房内,折少东家轻轻捏着一份报纸,指尖悠然地落在“联络南唐、北汉”几个墨香犹存的字迹上,眼神却穿越了纸张,投向了楼下那片群情沸腾的场景。书生们义愤填膺,言辞激昂,仿佛要将胸中块垒一吐为快。折少东家望着这一幕,不禁轻启朱唇,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晋州之地,因王峻的兵贵神速,已然化险为夷,局势初定。而此刻,慕容彦超竟选择在这样的时机反叛,岂不是自寻死路?又或许,在朝廷外患已除,四海升平之际,对于他这种摇摆不定、首鼠两端的行为,朝廷终于要下定决心,予以彻底清除,以儆效尤。
接下来的几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微妙而紧张的气息,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生不安,却又充满期待。
元月十五日,王峻率军回到京城。
此时,大周军威正盛,而王峻也如大家期望的一般,立即奏书要前往兖州之地进行平叛,要知道,王峻元月三日从晋州返京,十五日到京,只用了十二日,而这十二日中,他每日都给陛下写信,他依然希望自己能够领兵去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