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天来了,一改冬日的萧条,柳玼院里的梨花已经开始冒出了花骨朵来。
今日,宫里来了人说是晋王入宫,太后摆了一桌接风宴。
柳玼坐于窗前,她如今婚期在前,不日就要成为真正的太子妃,宫中这样的宴席她也是会被邀请在其中的。
柳玼身着一件水蓝色掐银丝的长裙,月牙白的外衣领口处以珍珠点缀。冬临今日可是铆足了劲儿,给柳玼化妆也费了比往日多上许多时辰的。
柳玼将最后一根金丝八宝攒珠簪子带好后,由冬临、宝仪一道陪着进宫去了。
这还是柳玼头一次在皇帝的大宝殿内参加宴席。
今日除了皇亲国戚的几位,朝中的二品以上的官宦人家也都在邀请列之中。
何家自然不必提了,何佑德既是二品镇前将军也是太子太傅,如今更是太子妃的亲舅舅。何家的人的座位是排在很靠前了。
柳玼由福嬷嬷亲自带着先去见过了太后,才陪着太后一道入席的。
“小姐,今日二小姐倒是没来呢。”,冬临瞥了一眼何家的那桌,今日只有何张氏与何佑德到了。何沅这个爱凑热闹的,竟然没来,也是奇了。
柳玼不动声色地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水,偷看了一眼上座的商鹤鸣。
商鹤鸣的伤还没好,如今手还是绑着的,可也比前段时间好些了。今日商鹤鸣的心情似乎不错,他神色得意地在与一边的人不知道说着什么,许是察觉了柳玼的目光,也往柳玼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柳玼已经收回了目光,她在找齐贵妃。
早有传言,齐贵妃因为蔡国公与五皇子的事情,一夜白发,如今宫里管事的是一位昭仪。
今日,太后最小的儿子的接风宴,齐贵妃都未出席,可见是真的没有指望了,索性连面子功夫也都不做了。
太后身边的这位年轻的王爷就是今日的主角了。
晋王与太后眉眼很像,多年未见的母子这话说得没停,而在一边的皇帝倒是被太后冷落了几分的。
皇帝本就阴郁的脸色,现在更是阴沉的可怕。
皇帝对这个弟弟并不喜欢。
“母后信中说,小九不日就要成婚了。”,晋王看向席间的商鹤鸣,他眉眼含笑地问道,“只是不知道何时成婚,我这个叔叔是否能吃上喜酒?”
商鹤鸣笑着起身行了礼,其实这也是他长大后与晋王第一次见面,“日子已经定在了三月,叔叔可以在京城里多待些日子。”
京城里的人还不知道这事,一时间祝贺的声音此起彼伏,柳玼身边的几家夫人小姐也是连连举杯。
晋王点了点头,看向太后,“三月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天暖和起来,母后也一道出宫吃一口小九的喜酒去。”
太后自先帝登基后,已经多年未曾出过宫门了。如今她已经年迈,出一次门更是麻烦,除了贴身伺候的,还要太医药侍在一边候着。
太后摇了摇头,“小九的喜酒就劳烦你替我多喝几杯了。”
“只是晋王妃才过世不过一年,晋王的身份怕是不方便。”,皇帝突然在一边开了口,他说的消息在场的人并没有人知晓,就是太后都没有听闻半点消息。
“什么?芷儿去世了?去年你不还是还来信说她才有身孕了吗?”,太后的眼眶红了起来,她十分疼爱晋王,晋王妃也是当年先帝早早为晋王挑选后定下的,是个极其温婉的女子。
晋王脸上略显愁容,这件事他本是想晚些告诉太后的,太后年岁已高,这种事情实在让太后伤神,“是儿臣没有照顾好她,王妃本来三个月胎像已经稳固,不想一日出游竟然摔了一跤,一尸两命。”
太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妇人除了生孩子时脚在鬼门关上,怀孩子的时候更是,稍有不慎也是要了性命的。
这个消息让这个接风宴的气氛压低了许多,原本脸上喜气洋洋的官眷此时也沉着脸色留意着上位者的脸色。
皇帝似乎因为打破了太后与晋王之间母子重逢的喜悦而愉悦了起来。他笑着端起了酒盏,示意歌舞可以入场了。
柳玼眼眸微垂,看来皇帝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介缔很深。
柳玼或许是因为喝了一些酒,也或许是今日席面实在压抑,柳玼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柳玼带着宝仪走了出去。
春日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可也让柳玼清醒了几分。
晋王曾经差点被册立为皇太弟,对皇帝的皇位是个威胁,这么多年,只怕皇帝也是派人日日盯着晋王府的动向。
不然晋王妃过世一事,晋王都瞒住了太后,皇帝不过于关心的话也应该是不知情的。
如此的话,晋王进京一事,皇帝应该也早已经知晓了,可是皇帝还是放任了晋王进京,想来晋王对商鹤鸣的位置是没有威胁了?
“你是不是在想,陛下能同意我进京,一定是因为现在的我对他的皇位或者小九的太子之位没有威胁?”
身后突然传来晋王的声音,柳玼一吓,慌忙给晋王行了礼。
“晋王怎么出来了?”
柳玼没想到晋王竟然猜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更是直接说出来了。
晋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太后早已经书信告诉他小九要娶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但是亲眼见到又是不同的。
“酒多了些,出来吹吹风。”,晋王倚靠在走廊上的柱子上,他笑着看向柳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足以蛊惑住少不经事的少女,“我听母后说,你很是富裕。”
柳玼不知道太后是如何说自己的,可是听晋王的意思,只怕太后早已经将柳玼扶持商鹤鸣的事儿一件不差的都说了。
若是从前柳玼或许会谦虚几分,可是京城里的一年里,柳玼确实十分富裕,就是翻遍了整个京城,只怕也找不到比她更富裕的小姐了。
“我家中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如今有了皇商的身份自然更胜从前了。”,柳玼直言不讳地说道。
也许是柳玼过于直白,晋王倒是愣神了。
晋王以为柳玼总要谦虚些,说些什么只是有些家底,或者是说皇家的恩赐。
没想到柳玼说自己家以前就有钱,现在有钱了。
“小九被皇兄苛待多年,我看着他如今的日子好了许多,想来也是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