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现场是不是还有别的线索,张黄觉得肯定有,只不过自己又不是侦探出身,这玩意自己真不懂。反正也只是答应于辰帮忙而已,又没说一定抓出真凶,收了玉佩,随随便便做个样子就好!
不过待张黄他们离开暗狱之后,倒还是白泽主动传音给张黄询问:“小子,这里你就真的不管不顾了?”
“嗯。和官府牵扯的事都麻烦的很,不想陷入太深。而且眼前这件事要我看很简单,明摆着是灵丹宗派人做的,不然哪那个宗门会闲得发慌去杀两个辖官,触那督武司的霉头?”
“这事在我看来,如果不费劲的话或许还能帮一点。但是要让我主动出力去查什么,本大爷肯定是不愿意的。”
“既然你不愿意,怎么还提那么多要求?”
张黄翻了个白眼:“废话,我若拒绝了,先不管王显峰如何,于辰那条阴沟蛇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会放过我?”
“再说了。”张黄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笑着说,“不假装答应,怎么能入手这种好货色。”
“财迷!”白泽骂了他一句,随即又说,“小子,你想不想知道刚才我发现了什么?”
“老白,还真有发现?”
白泽点了点猫头,回忆道:“屋外的打斗痕迹本尊看下来,凶犯所使得是幽冥鬼手,这是一种阴邪至极的毒功。练此功者能将体内剧毒真气化为鬼手为其杀敌,只要被轻轻划伤一下,就能身中剧毒,是相当阴毒的功法。”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虽然幽冥鬼手极为厉害,但是修炼此功法也有很大的弊端。”
“哦?有什么弊端?”
白泽继续解释:“修练此功法需将自身真气转化为剧毒真气,但是这剧毒可是不分好坏的,神功大成之时,自然修炼者自身也会受其毒伤。而要抑制每日剧毒真气侵袭己身,需在寒潭中调息经脉,方可不受剧毒影响。”
张黄白眼一翻:“寒潭?老白是不是当猫挡傻了?这是哪,扬州城!就算是寒冬腊月都不一定会下雪的地方!更何况还是正值酷暑的七月份?哪里去给你找寒潭?”
白泽一爪子拍在张黄脸上,打断他的话:“你小子懂个屁!只要往浴盆里滴一滴千年寒潭水,就可以人造一片小寒潭,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效果是一样的。”
张黄一边揉了揉脸颊,一边说:“这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一家一家的去翻人家浴盆吗?”
迅雷不及掩耳,张黄另一侧脸颊也被猫爪子拍了一下。
“本尊的话能不能听完!虽然是人造小寒潭,那也是寒潭,以寒潭为中心,方圆三丈左右的地方都会感觉冰凉无比,在这个季节应该很好找。”
“三丈?10米范围内?感觉也不是很好找的样子 。”
张黄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扬州城那么大,要找一个方圆十米左右,感觉异常冰凉的地方,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去做其实非常难,尤其是一个人去做的时候,张黄打算回去以后找个再将这个发现告诉督武司,也显得自己出了一份力。
此时,小酒的声音打破了张黄的思路。
“哥,我们现在去哪?是直接回去了吗?感觉好久没出来逛街了,我想去瘦西湖边走走行吗?”
张黄把玩着手里的督武司腰牌,微笑道:“瘦西湖有什么好玩的,阿酒带你去大馆子吃饭如何?”
“吃饭?现在才刚到未时,吃晚饭是不是太早了?”
“你不懂,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你有修为傍身,每天消耗那么大,不多补补将来如何做出一番成就?”
小酒说不过自家哥哥的歪理邪说,只好任由张黄推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城南金旗大街,是扬州城南边最好的地段之一。
整条街道上,错落有致地坐落着各种贩卖金银器、玉器、漆器的店铺。在街角更是有座大饭馆,可谓是百里挑一的铺面。
只可惜和那些装饰讲究,甚至于有些金碧辉煌的店面对比下来,这家饭馆显得异常凄惨。
檐角褪色的红纱灯在风里摇晃,将“松鹤楼”三个鎏金大字映得斑驳陆离。徐掌柜佝偻着腰杆坐在一旁,看着店小二擦拭柜台,原本华丽的缎子衣袖上不知何时沾满的油腥,倒与门楣上那副“宾至如归”的鎏金对联相映成趣——只不过对联右下角还留着衙役刀鞘刮出的豁口,像道未愈的伤疤。
半个多月前可不是这般光景。那时雕花木门从晨光初绽便吱呀作响,跑堂的伙计端着女儿红穿梭如蝶,后厨飘出的黄鱼羹香能勾住整条街的行人。
二楼雅间常备着上好的茶叶,知府老爷的乌纱帽、盐商的银算盘、说书先生的折扇,总在暮鼓声里撞出叮当响。最风光时连门前的石狮子都被人摸得发亮,说沾了松鹤楼的福气能交好运。
变故始于之前在育婴堂门口的不愉快。
督武司的衙役们突然来得比春雷还勤,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直接干起了衙门的活。今儿说后厨泔水桶离井台太近,明儿嫌雅间屏风挡了逃生路,后日干脆封了整间库房,说查获的私盐其实是白糖结了块。
徐掌柜跪在青砖地上磕头,看着官靴踩过祖传的缠枝牡丹地毯,把“童叟无欺”的牌匾踹出裂痕。最狠那回,差役捏着张莫须有的税单,当着满堂食客的面,用朱砂笔在账本上画了个血红的叉。
这个时候平日里那些相谈甚欢的员外、富商便再也见不着了。
如今堂前冷落得能听见鼠辈窸窣。八仙桌蒙着层黏腻的灰,翡翠白菜摆件不知被谁顺走了半片叶。
后厨传来老伙计剧烈的咳嗽,惊飞了梁上栖息的麻雀。徐掌柜望着门外错落有致的人群,想起前天最后批绸缎庄的东家来结账,临走时掸着衣袖叹气:“徐兄,不是我不帮衬,实在怕沾了晦气。”
晦气二字随风钻进门槛,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打了个转,最终沉入墙角那口蒙尘的百年陈酿缸里,连个泡都没冒。
徐掌柜数着铜板发怔,忽听得门帘响动,抬头见背着烈日,走进来两个衣着朴素的身影。
“徐掌柜,好久不见,我照约定来光顾你生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