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之灾?灵丹宗的报复?
张黄一愣,脑中飞速运转,当初暗中坑了刘金泉的事情除了自己人以外只有督武司内了了几人知道,甚至连灵丹宗都不知道有张黄这号人物存在。
督武司有内鬼?不太可能,因为他觉得没有道理,督武司怎么说也是站在宗门势力对面的,出卖自己作甚?
于辰那条阴沟蛇虽然喜欢算计人,不过出发点也都是针对那些修士而已,应该不至于真那么小心眼将自己的事往外说。
张黄语气警惕:“你是何人?”
那位小道士笑着指了指案前的小牌子,上书“十文钱,断吉凶,窥星命。”
“什么?还要钱?再见!”说完,张黄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
“公子且慢!”小道士没料到张黄会拒绝的那么果断,居然直接走人,自己不是应该拿捏住了对方的软肋吗?这反应和自己预料的差别好大。
小道士上前拉住张黄的袖子,语气接近哀求:“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就行,如何。”
张黄一甩袖子依旧无视,到现在张黄算是彻底放下心了。若真是想依仗手中把柄要来威胁自己的人,又如何会表现的这么卑微?
“好了,好了!公子留步!贫道并没有恶意!天气酷暑,公子能否行个方便,去屋内详谈?”
没过多久,张黄和李莫名环抱着双手,姿势统一地看着眼前这位小道士吃下去了第三碗阳春面。
小道士卸去脸上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汗水沾湿鸦色鬓角,衬得眉目愈发清秀,偏生唇色极艳,似碾碎的山茶汁子点染而成,齿如贝玉含光,一笑便洇开三分春水潋滟。鼻梁秀挺如青峰,眼尾却微微上挑,鸦睫垂落时恍若水墨画中晕开的工笔花枝,连道袍广袖间翻涌的檀香都裹了三分薄雪似的易碎感。
发间木簪斜坠一缕流苏,风起时掠过耳尖一抹淡绯——明明是男儿身,却叫那聚春楼的姑娘们都成了陪衬的庸脂俗粉。
那俊秀的模样,引得在隔壁看病的小酒都趁着休息的时候,风风火火地过来瞅一眼,搞得满脸通红,估计后面连看病的心情都没有了。
至于育瑛堂里以红糖为首的几个女孩子,都争相出来观望。胆子大一点的,就提着罗裙往桌子边上凑,假意要捡被风吹落的树叶。胆小害羞的则离了老远还要隔着窗户缝偷看,时不时你推我搡地藏在窗户后头咬耳朵。
毫不夸张地说,就连院子里的母鸡母鸭此刻都接二连三地想往饭馆里冲。
要说还是柳姨端庄大气,见过世面,直接端坐在柜台后面一边算账一边明目张胆地看!
小道士名为胡天一,师出苏州府玄妙观,一路靠帮人测字算命过活。至于为何要刻意扮丑扮老,完全是因为师父曾经说过,他天生唇红齿白男生女相,拥有一副好皮囊。做其他事倒还好,若是帮人算命断吉凶什么的,这副扮相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虽然因为长得太过好看,即便刻意掩饰依旧压不住眉宇间的稚气和清秀,所以一路上生意惨淡,基本上赚不到几个铜板。导致到了扬州城已经是三天饿九顿的状态了。
张黄询问:“你真是李玄真介绍来的?”
胡天一满足地放下面碗,点着头:“嗯,之前李师兄前往玄妙观向我师父讨教剑法,闲暇的时候便讲起了他下山红尘历练的经历。我听得入神,便心生向往。”
“再加上师父在我小时候算出我命犯天煞孤星,他老人家觉得坎离鼎炼不化的孤煞,却能被瓦肆蒸笼里的水汽蚀穿。所以世俗历练对我有好处,于是我便缠着师兄带我来扬州城,不过李师兄临时有事先行前往。”
随即胡天一四处打量,“咦?为何感觉不到李师兄的存在?他应该早我半个月就出发了,没理由落在我后头才对。”
张黄心想,以李玄真那自带迷路天赋的尿性,苏州到扬州这点距离不得多绕个把月才能到?
就在此时,似乎一直在憋什么坏主意的李莫名开口道:“小白脸,你是李三剑的师弟?他不是三清观弟子吗,怎么和玄妙观又有关系了?”
“李师兄是整个道门的大师兄,自然所有弟子都要尊称他一声大师兄。”
“你小子实力怎么样?和那李三剑比之如何?”
胡天一双手作揖虚抬,眼神透着崇拜:“大师兄剑法出神入化,即便放眼整个修仙界的年轻一辈,论对剑法一道的钻研,可谓无人能及!至于我嘛,主修道门卜法和阴阳法,论实力肯定是不如大师兄的。”
说完还抖了抖身上五帝钱,意思是老子学的是卜卦算命,观星测运,和那些打打杀杀的关系不大。
“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李莫名一脸得逞的表情,“那不瞒你说,我也师承道门,你我道理上也能师兄弟相称,不如彼此切磋一二,也好让我见识见识玄妙观的底蕴如何?”
所谓撅什么尾巴拉什么屎,张黄一听就知道他没在憋啥好屁,这厮一定是之前和李玄真手上切磋,没占到半点便宜。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李玄真的师弟,而且一副和李玄真关系不错的样子,关键是对方修行的也不是那些制敌的功法,天时地利人和!这还不抓住机会好好欺负一番!
李莫名拧着手中的骨节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心中寻思:小白脸,一会可别怪哥哥我不怜香惜玉,要怪就怪你那一根筋的大师哥手下不留情吧!呵呵呵!
“啪”的一声脆响,张黄直接一巴掌拍在李莫名后脑勺:“莫名哥,冷静点,你看看这位小道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学的又是卜卦算命那一套,你也好意思提一起切磋?”
张黄一把揽过李莫名,在他耳边小声道:“莫名哥,刚才柳姨和那帮小姑娘对这胡天一什么反应你也看在眼里,你好好想想确定要和他动手?打输了,你面子上过不去。打赢了,家里这帮女的不扑上来直接将你扒皮抽筋?”
李莫名回想起红糖、小酒和柳姨她们刚才的眼神,瞬间脊背发凉,当场便打消了给胡天一一个下马威的心思。
见李莫名不再惹事,张黄便询问起胡天一后续的打算,毕竟是李玄真的晚辈,而且以李道长那种认真、执拗的性格,能让他认同的人多半不会是什么阴险小人。这样看来胡天一多少算半个自家人,既然自家人上门,总得照顾一番。
胡天一整了整头冠和藏蓝道袍,神色颇为严肃地指了指张黄。
“张公子,之前在门口我说你印堂发黑,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并不是想胡说八道来吸引你的注意,而是您现在的面相真就如此。”
张黄笑了笑,不以为意:“小胡啊,难道你大师兄给你讲故事的时候,没说过我的事情?还血光之灾,那些妖兽的牙和修士的刀可比你说的血光凶险百倍。”
“张公子不信?”
张黄摇了摇头,他没说若是自己信命的话,可能六岁那年就不会抱着石头往河里跳了。
胡天一倒也没着急,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质疑,依旧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盯着张黄,说道:“张公子,你很快就会相信的,因为麻烦马上要找上门了。”
还未等张黄反驳,育瑛堂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人。高大威猛,一身官吏装扮,腰间一块上面刻着腾蛇纹样的玉牌直晃荡,应该是督武司的官差。
他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显然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那人扫视了眼众人,语气意外地和颜悦色:“我乃督武司四组司务贾致,不知哪位是张黄张公子?我家辖官大人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