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愕然。
众人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萧允。
实在难以相信,向来宠爱亲妹的他,竟会主动提议让萧珏去和亲。
就连嘉明帝、庄妃、宜宁公主和皇后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哐当”一声,婉宁公主手中的酒杯落在桌上,里面酒液倒了满桌。
她顾不得桌上酒液流到身上,一脸震惊地看向萧允,尖叫出声。
“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萧允目光淡淡地看向她。
“我前些日子不就和你说过,准备好去北渭和亲,难道你只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萧珏没想到萧允竟真的要送她去和亲,气得一把将桌上的瓜果酒水全都摔砸在地,怒气冲冲道。
“我不去和亲。”
萧允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只看向一旁震愣的嘉明帝。
“父皇,三皇子要求娶婉宁公主,你还没给回复呢。”
嘉明帝看了眼面容扭曲的婉宁公主,又看向一脸乞求的宜宁公主,想到庄妃宴前的殷殷期盼,再看三皇子一脸平静,下意识就点了头。
“三皇子眼光甚佳,一眼就看上了朕最宠爱的公主。如此,便将婉宁公主赐予你吧。”
婉宁公主惊叫出声:“父皇……”
皇后也有些不忍地开口:“皇上……”
嘉明帝没有理会她们。
拓跋清彬彬有礼地道谢:“谢皇上。”
一旁的庄妃和宜宁公主都悄悄松了口气。
萧珏无比惊慌地发现,此事就这样成了定局。
无论她愿意与否,她都必须去北渭和亲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上座的萧允,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喝着酒,目光淡淡地她面上扫过,态度冷漠得仿佛她是个陌生人。
她又看向皇后,却见她一脸无奈,满眼苦涩,却又无能为力。
至于嘉明帝,他更是不在意她的死活。
她又看向拓跋清,他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与身侧的使臣悄声说着什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这个态度,还说对自己一见倾心,简直是在骗鬼。
萧珏蓦地站起了身,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食案,面色扭曲,声音尖利道。
“三皇子,你说你对本公主一见倾心,是对这样的本公主一见倾心吗?”
只听“砰”的一声,她面前的木质食案落在大殿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震得殿中众人浑身一颤。
萧允剑眉紧蹙。
看来这几年,他真是太纵容婉宁公主了,竟纵得她敢当众撒泼。
在座众人都低下了头,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却都竖起了耳朵,听着殿内动静。
拓跋清满脸愕然。
他听闻婉宁公主嚣张跋扈,竟没想到她会跋扈至此,竟敢在宫宴上当众掀桌。
他有些后悔听萧允的了。
宋轻瓷不能要,宜宁公主也好啊,看起来比婉宁公主温顺多了。
嘉明帝眼里闪过一抹嫌恶,却仍耐着性子说道。
“婉宁,为国和亲是每个公主的职责,三皇子既已看中了你,你就好好听话……”
婉宁公主冷笑一声:“凭什么?他看中了我,我便要嫁他吗?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蛮荒之国的三皇子,连太子都算不上,还……”
嘉明帝气得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直跳,厉喝道:“你给朕住口。”
又转头看向她身后的宫人:“都愣着干什么,公主得了失心疯,还不送她回去休息。”
宫人这才壮着胆子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萧珏,半拖半拽地将她带离了宫宴。
很快有内侍上前,将婉宁公主掀翻的食案收拾好,只是重要位置空着到底不太好看,皇后便召了刚回京的镇远大将军谢北修之女谢清越上前落座。
镇远大将军原在大周北部镇守,因平疫之事,被萧允召回了京。
此次平疫中,镇远大将军功不可没,召他女儿上前落座,也有以示厚爱的意思。
谢清越虽出身武将世家,却被教养得知书达理,温婉端方,皇后一连问了谢清越好几个问题,她都回得有条不紊,不卑不亢,令皇后很是满意。
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散去,众人都似忘记了刚才的一幕,又开始谈笑起来。
很快有舞姬上殿献舞,众人都沉浸在悦耳的乐声,和优美的舞姿当中。
宋轻瓷却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昏昏欲睡。
再一次差点困得倒地后,她忽然发现不对劲。
为了应对今晚的宫宴,她昨晚睡得极早,今日白天也午睡过,没道理会忽然这么困。
可她今天也没做过什么,刚刚也只喝了一杯酒。
酒?她马上反应过来,她刚喝的酒有问题。
可是,谁会给她的酒下药,又有谁敢在宫宴上给她下药?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借着疼痛来保持清醒,却发现疼痛都和意识一起模糊了。
她正奋力保持清醒,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声,待她稍稍回神,便看到白光一闪,似是有什么发亮的东西,正朝她袭来。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像一股冰水缓缓流过皮肤,她的意识有了片刻清醒,跌跌撞撞地往后一仰。
那道白光从她眼前闪过,然后一股大力忽然拉住了她,把她往旁边拖去。
那道白光却如影随形,继续朝她袭来。
而后,头脑一片昏沉,耳边一片骚乱声。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看见了萧允的脸。
他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一边闪躲着什么,一边询问她的情况。
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陷入了黑甜乡。
等她再醒来时,人已在后殿,身旁一阵窃窃私语声,她抬眼一看,四周都是女眷,一个个都脸色苍白,有些惊魂未定。
率先发现她醒的人是谢清越,她一脸关切地开口。
“宋姑娘,你没事吧?”
宋轻瓷摇头:“发生什么事了?”
谢清越解释道:“有刺客混进了舞姬当中,你也中了毒。”
宋轻瓷一惊:“那没人受伤吧?”
谢清越摇头:“不清楚,刚刚情况太乱了。”
宋轻瓷在心下叹了口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清越看着她,忽然问道:“对了,宋姑娘,你臂上的月牙印记,是胎记吗?”
宋轻瓷点头。
谢清越蓦地掀起了衣袖,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她的臂上,赫然也有个月牙印记。
宋轻瓷正发懵间,谢清越转过头,叫过来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
“娘,我好像找到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