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眼圈在白战煜实名举报后,已经被青草湖派出所开除,即便他的姐夫是委员会的主任也无济于事,军区的副旅长,那可不是靠打砸抢发家的,那是在真正的枪林弹雨中厮杀出来的。
况且,现在的委员会已经是日薄西天,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身处其中,能不知道利害关系吗?夹紧了尾巴还不足以保全自己呢,还敢和军区的领导叫板,真是寿星老上吊,嫌自己命长。
所以,黑眼圈利利索索的被扫地出门,不容半分挣扎,换来派出所的人欢呼一片。
只是,他来这里干嘛,这个宅子是前委员会主任的秘密宅子,他一个现任委员会的小舅子,在人贩子案子刚一结束,就来这宅子里溜达,是什么情况?
是什么情况现在也不能行动,还带着两小只呢,这也不急在一时。
江竹芽在车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把锁头,交给金元宝:“去把大门再锁上去。”不防君子,防小人,万一那黑眼圈再回去,发现宅子又被锁上,心里便会猜测,也许这宅子还在监控中,会收敛他的行为吧。
金元宝很快回来,把一把砸坏的锁交给江竹芽,江竹芽没用手接,用一张报纸包好。
虽然出了这个小插曲,但是不影响原来的计划,吉普车开到青草湖后,大哥俩去滑冰,江竹芽带着三小只(白天霖,白如冰,金元宝)去买冰糖葫芦。
“要五根冰糖葫芦。”江竹芽说。
草把子上还剩六根,老爷爷说,你全买了吧,少要一毛钱,江竹芽想了想,虽然她不爱吃,但是白天泽爱吃,金元宝也爱吃,多买一个根也没什么,于是说:“可以。”
江竹芽付好钱,把六根糖葫芦都拿在手中,正要往回走,“小姑娘,你等等。”江竹芽回头,是个老太太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大约六七岁,胖乎乎的,一双眼睛盯在江竹芽手里的冰糖葫芦上。
“小姑娘,我孙子想吃糖葫芦没买上,你匀给我一根吧。”老太太面带微笑,态度诚恳:“一看你就是个好心的姑娘。”
原本江竹芽还没多想,以为只是一个没给孙子买到冰糖葫芦的老太太,一听这高帽给自己戴上了,瞬间便警觉了,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太太和小男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这祖孙俩,就在不远处站着,比他们来的还早呢,怎么不早买呢?
这是要举报她投机倒把吗?不是江竹芽爱阴谋论,这年头,人都是疯癫了,可不好说,不得不防。
不过,那是之前了,不但是卖的不行,买的同样也不行,不过,现在,形势已经变了很多,这样卖冰糖葫芦的,卖茶叶蛋的,卖糖饼的,这青草湖边不止一个,虽然还不是大声吆喝明目张胆,但是也是公然摆摊,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驱赶了,更不要说抓去劳改。
对于时间线有大致了解的江竹芽知道,现在就是去举报投机倒把,委员会也没人管了,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所以,此刻,别看江竹芽手里拿着六根冰糖葫芦,她也不带怕的。
“三毛一根,要的话给钱就行。”江竹芽莫名有个预感,不会这么简单吧。
“你这姑娘,刚说你好心眼,你这怎么就要赚我老婆子的钱呢。”老太太一改刚才慈眉善目的样子,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江竹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伤天害理的坏事一样。
“怎么就赚你钱了,我三毛一根买的,大家都看到了。”江竹芽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和老太太逗个闷子,看看她肚子里到底有几根蛔虫。
“我就是看到了,才知道你要赚黑心钱。”老太太怒气冲天的说:“明明人家少要了你一毛钱,我就匀你那根两毛钱的。”
江竹芽眨巴眨巴眼睛,原来在这等着她呢,跟她偷换概念,好啊。
她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根糖葫芦,问老太太:“你是说这一根吗?”
老太太以为江竹芽被她说动了,指着几根中最大的那一根说:“是这根,两毛钱的是这根。”
“好啊,”江竹芽把那根最大的糖葫芦拿出来:“你是说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这个两毛钱,我就要这个。”老太太的眼神就像苍蝇盯上了大便一样恶心。
江竹芽手向下:“给,金元宝,吃吧,你一个小猴子,就吃个两毛钱的糖葫芦吧。”金元宝接过冰糖葫芦,咔嚓就是一口。
“老人家,两毛的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三毛的了。”江竹芽笑嘻嘻的说。
老太太气得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孙子想吃糖葫芦她故技重施,先是她讲了半天价,又威胁说要去举报,想着卖糖葫芦的老头能像前几天一样,给她一根了事,或者便宜点也行,偏偏卖糖葫芦的老头今天发起犟来,宁可便宜卖给江竹芽,也不便宜卖给她。
老太太全程看见江竹芽便宜一毛钱买了糖葫芦,心生一计,想来江竹芽这里来讨了这个便宜,她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心眼子,没准一忽悠,一吓唬,白得一根糖葫芦都有可能。
“你,你投机倒把,我去举报你。”老太太露出狰狞的原本没有伪装的样子。
“去吧,去吧,往前直走,五百米右转,再走五百米右转,然后继续走五百米右转,就到委员会了。”江竹芽不急不慌笑呵呵的说。
从老太太说要买两毛钱那根糖葫芦开始,一群看热闹的人就把几人围了起来,江竹芽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引起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直到江竹芽把那根两毛的糖葫芦给了小猴子之后,大家就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等江竹芽说完右转右转再右转时,听懂了的人,又是一阵大笑。
老太太拖着她要吃冰糖葫芦的胖孙子落荒而逃,围观的众人也笑着纷纷离开,人群都散去之后,卖冰糖葫芦的老人从路边走过来:“小同志,真是谢谢你,她这几天来找便宜好几回了,我已经白给她好两根根糖葫芦了。”
“估计,明天她不会来了,我担惊受怕的做个小本生意,家里还有病人等钱吃药,谢谢你了,小同志,估计明天她没脸来了。”
没脸吗?那可不一定,这样的人会在乎有没有脸吗?
只好安慰老人家:“来也不用怕,委员会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老人想起她刚才说的右转右转再右转,满是皱纹枯瘦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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