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花轿的环节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
轿夫们故意使坏,用尽全力颠簸,轿子在他们手中剧烈摇晃。
‘新娘’被困在轿内,被撞得东倒西歪,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她头破血流的惨状。
围观村民中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哄笑。
其中一名轿夫扯着破锣嗓子喊道:“这轿子质量好的很!”
他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打着轿身,其他轿夫的哄笑声、污言秽语像腐烂的泥浆般泼洒而出,同时摇晃的力度又加重几分。
张彪毅咬牙骂道:“你md这几个b崽子绝对是故意的!”要不是被同伴死死拽住,他早就冲上前去理论。
好不容易熬完颠花轿的折磨,紧接着又到了跨火盆的环节。
火盆里的松木噼啪炸裂,熊熊烈火在眼前肆意燃烧,炽热的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吞噬。
‘新娘’被吓得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若不是两个膀大腰圆的村民架着她的胳膊,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切……就这胆子还说自己是当兵的……”邓耀祖故意拖长尾音,冷嘲热讽如针尖般刺耳。
张彪毅和张凤笛同时转头气愤地盯着邓耀祖。
“某些人也就嘴上厉害。”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突然开口,故意提高音量:“缩在别人身后当缩头乌龟,现在倒会充英雄了?”
邓耀祖怒盯着翻白眼的青年,脸色极其难看。
就在村民们七手八脚要把‘新娘’往火盆上推时,张彪毅突然冲上前,抄起一旁的盖子盖住火盆,烈焰瞬间熄灭。
虽然隔着红盖头,但是他也能感受到‘新娘’如释重负的感激目光。
村民们虽面露不满,但碍于婚礼流程,只是低声嘟囔几句便不再纠缠。
张彪毅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然而,这诡异的婚礼还远未结束——接下来的坐簸箕环节更是令人煎熬。
那布满毛刺的竹编簸箕,凹凸不平,看着就让人脊背发凉。可‘新娘’别无选择,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期间,村民们的闲言碎语如毒箭般不断射向‘新娘’,字里行间满是嘲讽与轻蔑。
最阴森的时刻降临在拜天地环节。
几个村民架着张荣贵早已僵硬冰冷的尸体出现在堂前。
当最后一句话落下,阴冷的风突然刮起,卷起地上的纸钱在空中打着旋儿。
村民们却像没事人似的,转眼间就围坐在宴席旁,推杯换盏,喧闹声此起彼伏,仿佛刚刚那场诡异婚礼从未发生过。
‘新娘’被押进新房,房门紧闭,几个壮汉棒守在门口,连贴身‘家仆’也被拒之门外。
众人本想趁吃席时制造混乱,可村民们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盯着他们,让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
夜色浓稠如墨,墙上的钟表指针即将划过零点。
张鼎昌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满座村民噤声。
他恶狠狠地盯着负责采办棺材的家仆消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吼:“再等不到新棺材,就把你们几个的皮扒下来当棺椁!
暗处,拉德洛克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粗糙的外壳,仿佛在为放火计划时刻准备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耐心被彻底耗尽,猛地一脚踹翻身旁的木凳,“不等了!立刻去找个棺材来,误了吉时,你们都别想活!”
家仆被他的暴怒吓得一哆嗦,赶忙四处搜寻。
不一会儿,三名家仆佝偻着腰,抬着口散发霉味的旧棺跌跌撞撞闯入。
棺木表面裂痕纵横,张鼎昌掩住口鼻,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但见时间时已至,只能挥袖示意:“速速入殓!”
就在这时,蓝色屏幕突然弹出,上面显示着维修通讯小队发来的消息:“通讯快修好了,我们正在尝试联系外界!”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而藏在暗处的拉德洛克眼中则闪过一丝狠厉,他悄悄摸出打火机,他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院子。
很快,几个下属粗暴地拖着‘新娘’走了过来。
‘新娘’的步伐有些踉跄,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她身上,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当他们注意到‘新娘’的手上裹着一层血迹斑斑的布时,心中更是一紧。
更何况哪怕隔着厚厚的盖头,众人也能感受到‘新娘’周身散发着的压抑怒火。
鲜血从紧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滴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张鼎昌看到这一幕,顿时暴跳如雷。
在他看来,婚礼上见血是极其不吉利的事情,这简直是在破坏他精心筹备的‘婚礼’。
他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新娘’破口大骂:“你个扫把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天的好事都被你给搅和了!”
或许是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或许是早已对张鼎昌的所作所为忍无可忍,‘新娘’突然挺直了脊背,尽管盖头遮住了面容,但那股不畏惧的气势却扑面而来。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张鼎昌,如果不是周围的下属们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恐怕他早就直接动手打人了。
就在张鼎昌还在喋喋不休地谩骂时,一阵浓烟突然从角落里升起,火势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新娘’趁机挣脱了束缚,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外冲去。
张鼎昌见状,气急败坏地大声咆哮道:“给我追!一定要把她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脖子上猛地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如同鬼魅一般,紧贴着他的肌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瞬间愣住了,一时间,整个场面都变得异常安静。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这把匕首的主人竟然只是一个‘家仆’时,有些人开始骂骂咧咧地扑了上来,显然不把这个‘家仆’放在眼里。
‘家仆’侧身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然后迅速飞起一脚,直直地踹向对方的腹部。
张彪毅见状,心急如焚,用自己的身体猛地压住一个村民,扯开嗓子大喊道:“快拦住他们!”
然而,这三十人的队伍中,情况却不容乐观。
其中有好几位老人和小孩,他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大部分人则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有些人压根就不想去救那位“新娘”。
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只有寥寥数人挺身而出,但他们的力量毕竟有限,根本不是那些村民的对手。
那些村民们对熊熊燃烧的大火视若无睹,全都像发了疯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新娘’狂奔而去。
“快!赶紧把人给我抓回来!”张鼎昌被两名护卫搀扶着,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声嘶力竭地吼道,“还有那个该死的家仆,也给我碎尸万段!”
‘家仆’听到张鼎昌的怒吼,心知不妙。他环顾四周,发现有好几名凶神恶煞的打手正朝自己扑来,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放下与村民的纠缠,转身拔腿就跑。
而此时的‘新娘’,已经跑到了山顶。
她气喘吁吁,满脸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根本无路可退。
火光在悬崖边跳动,将村民们扭曲的面孔映得如恶鬼狰狞。“你身为一个女人,就该老老实实服从安排!”
老汉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叫嚷:“女人就得三从四德!嫁进张家就得守规矩,哪轮得到你撒野?!”
“就是!女人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能给张家少爷当鬼新娘是你的福气!”
这时,‘家仆’突然挡在村民面前。“你们这群蠢货抱团取暖的样子真可怜,在社会上什么也不是的东西,也就只能欺负女人找存在感是了!”
听到‘家仆’的声音,张彪毅瞳孔猛地一缩,满脸惊愕。
定睛一看,只见那‘家仆’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衣脱掉。
当张彪毅看清‘家仆’的面容时,一旁的张凤笛发出惊呼:“我去!原来你们俩竟然互换了身份!”
然而,那些村民们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们依旧骂骂咧咧,口中吐出的污言秽语:“认命吧!乖乖听话!接受你的命运!女人天生就是要服从男人,你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
面对这群人的辱骂和威胁,高方游却突然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在这空旷的地方回荡着,带着刺骨的讽刺和无尽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