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游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微微发颤。一行字刺破了群里兴奋的聊天:“大家冷静,结局没有咱们想的这么简单。”
消息一发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高方游!别在这里泼冷水!”顶着中年男人头像的账号几乎是秒回,“铁证如山,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紧接着,一连串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伏法吗?现在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
“就是,证据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面对群里的责难,高方游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听我说.林霄找到的证据看似确凿,但仔细推敲漏洞太多。那些尸体照片,只能证明有人被非法摘取器官,被拐人员信息也只是侧面佐证。而那个关键纸团。这上面写的是张荣贵。”
高方游:“张鼎昌那个已经死了的儿子。所有罪证都能推到死人身上,活口才是关键。受害者早被挖了器官,目击者都是张鼎昌豢养的村民,谁会站出来作证?照片可以伪造,档案也能篡改。这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案件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高方游:“更糟糕的是,规则中并没有提及任何与这些相关的信息,唯一与张家父子有关系的,就只有那位被配冥婚的‘新娘’了。可如今,‘新娘’已经被成功解救出来,这一线索似乎也断了。”
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大家都在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
拉德洛克的消息打破僵局:“张鼎昌能掌控冷库、买通警察、封村民的口,关系网至少延伸到县城。我们需要交易记录、通话录音、活体证人——而且,他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势力。”
陈心怡:“所以说,最可怕的并不是证据不足,而是整个权力链都在相互包庇。”
张凤笛:“也许村子里还有没被摘取器官的幸存者呢?”
肖侃:“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这鬼地方根本就走不出去!不管我们选择哪条山路逃跑,最终都会回到村子里。就连那荒郊野岭的残婴塔只要走偏了都能在绕回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能把人安全送出去呢?”
汪喜君情绪激动地喊道:“难道就这样轻易放弃吗?如果不把张鼎昌送进监狱,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啊!”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
高方游:“但是,我们还是得试一试。不过,我们需要更多更有力的证据,然后直接上报给省公安厅。只有这些证据相互关联、环环相扣,并且组织足够的力量对这些违法犯罪行为进行打击,才有可能撕开这张黑网。”
路人丙:“可是我们只是普通人啊!而且咱们这里还有老人和孩子,我们怎么能跟他们斗呢?”
拉德洛克:“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证据发送给更高级别的公安机关,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情。我们的任务只是揭露真相,而不是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我们就像引火的柴,只需要点燃这把火,剩下的就交给上级部门去处理。”
高方游:“没错,我们可以通过匿名举报和舆论施压的方式,对那些不作为的警察进行问责。但在行动过程中,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对方察觉到我们的计划,以免打草惊蛇。我建议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人负责吸引村民的注意力,另一部分人则趁机抢修通讯设备。”
高方游转头看向江凌峰,“正好,与村民交谈这件事你擅长了,就由你来负责吸引他们的注意吧。”
当计划敲定后,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
高方游正准备迈步出门,突然感觉到裤脚被一团温热的东西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昨天那只小狗。
高方游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摆脱小狗的纠缠。然而,小狗却不依不饶地跟着他,尾巴摇得像失控的螺旋桨一样,前爪不停地扒着他的裤腿,湿漉漉的鼻尖还一个劲地往他的裤子上拱。
“哇~好可爱的小煤炭啊~”系统突然发出一声惊叹,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丝兴奋。
高方游皱着眉头,用力想甩开缠在裤脚上的小狗,脸上满是嫌弃:“去去去!没空陪你。”
可小狗依旧蹦蹦跳跳地跟着,还时不时用头蹭他的腿,尾巴欢快地摇晃着。
“它……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啊?就像昨天林霄那样?”江凌峰若有所思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小狗身上。
“有可能啊,昨天还是它带着林霄找到那么多重要线索的呢。说不定它能带我们发现点什么呢?”张彪毅附和道。
然而,小狗并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样表现出什么特别的举动。它只是摇着尾巴,安静地站在高方游的脚边。
于是,几个人又尝试着与小狗交流,但是,它依旧只是站在高方游的脚边,对他们的口令完全不感兴趣。
张彪毅见状,用胳膊肘轻轻地怼了怼高方游,打趣道:“兄弟,它是不是认你了啊?怎么就只跟着你呢?”
高方游一脸无奈地回答:“它好端端的跟我干什么?我又没给它吃的。”
“算了算了,先别管它了。”他扯着裤腿,“按计划分组行动。”
说完,他和拉德洛克转身准备离开,而那只小狗却紧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高方游的身后。
张彪毅与江凌峰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分头行动。
——
张彪毅一把搂住中年男人厚实的肩膀,刻意用粗粝的乡音打趣:“老哥,听说你们聊女娃子的事?”
对方瞬间绷紧肌肉,警惕的目光像锥子般扎过来:“没啥可说的,不过是议亲配婚的家常。”
“现在这世道,女娃可不比男娃差!”张彪毅咧开嘴露,拍着胸脯炫耀,)我闺女六岁就能背《静夜思》《弟子规》各种古诗啥的,街坊邻居见了都夸聪明。如今更是考上985,比我这当爹的还有出息!”
他这番话让周围几个重男轻女的村民露出诧异神色,其中一人冷哼一声:“这有啥的用?读再多书还不是要嫁人!”
张彪毅却仰头大笑:“咋滴,嫁人了我闺女就不是老子跟老娘造出来的了?现在男女都一样!我就盼着她闯出自己的天地!”
张彪毅见村民们对自己的话反应激烈,知道不能再继续争论下去,便话锋一转,笑着说:“老哥,咱们不说这些了,我看你们这儿种的庄稼长得真好,都是用的啥好法子啊?
——
与此同时,江凌峰朝扛着锄头的老汉挥挥手:“叔,您肚子好些没?就下地干活……”
话音未落,原本还笑呵呵的老汉突然冷下脸,抄起锄头往地上重重一杵。“怎么又是你小子?”
江凌峰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叔,我就是关心您,怕您身体没恢复好。”
老汉冷哼一声,“不用你操心,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张凤笛看着气氛突然僵住,赶忙凑上前,露出甜美的笑容:“叔,我们真是担心您!昨晚路过您家,就听见您一直喊肚子疼了!”
老汉的锄头微微颤抖,然后恼怒道:“你们这些城里人,一来就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好好的大米饭不吃,非要吃那玩意!”
“就是就是!”远处一个老汉附和道。
江凌峰弯腰拾起掉落的草帽,他直起身时目光诚恳:\"叔,我也是山里娃出身。小时候村里闹旱灾,老人们要拿童男童女祭河神……
他喉结动了动,“后来县上派来的技术员教大人们挖水渠,我才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河神,所谓的河神不过是山里的溪流改道了而已。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啊,能救自己的只有人自己罢了。”
老汉那双浑浊的眼珠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闪过一丝犹豫。
就在这气氛稍稍有些松动的瞬间,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你少拿城里那套歪理邪说糊弄人!咱们这儿的规矩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敬着点山神,全村人都得遭殃!”
这声怒吼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开,原本有些松动的气氛瞬间又变得紧张起来。
江凌峰则是站在原地,暗暗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村民。
他注意到,在那些涨红的面孔之间,有几双眼睛闪烁着迟疑和挣扎的神色。
江凌峰心中一动,他意识到,或许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和他们一样,都是被困在这里的普通人,或许是受到村民传统观念的束缚,才会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