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后的景象如同一幅被血污浸透的地狱画卷在眼前铺展。
数十具骸骨杂乱堆叠,残缺的婴孩尸骨蜷缩在角落,尚未成型的小手仍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林霄强忍着胃部的剧烈翻涌,紧了紧手中的手电筒,光束无意间扫过成年人的尸体。
空洞的胸腔与腹腔赫然暴露在外,所有脏器竟被整齐剜除,切口处凝结着暗褐色的血痂。
“原来被张鼎昌拐卖进来拿走器官的人尸体都在这里……”林霄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身旁的小狗突然猛地窜到她脚边,对着黑暗深处狂吠不止。
林霄心中一惊,急忙转身,只见一辆锈迹斑斑的矿车正沿着铁轨缓缓驶来,车厢里堆满用粗麻布包裹的物体,暗红液体正从缝隙间不断渗出。
林霄瞬间意识到危险,毫不犹豫地关掉手电筒,一只手迅速揪起小狗的后颈,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它的嘴,自己则迅速隐藏在骸骨堆中,大气都不敢出。
矿车缓缓停下,两道粗粝的男声在寂静中响起。
“这门咋开了呢?”
“你没听见狗叫吗?可能是它顶开的吧。”
“这地方咋能有狗?”
“你管这畜生干什么,我肚子到现在还疼呢,弄完赶紧回去。”
话音落下,两人跳下矿车,一人拖着布袋子,另一人举着火把,朝着铁门走来。
那人随意地将布袋子一抛,‘咚’的一声,重物砸落在地。
林霄透过微弱的火光,隐约看出那袋子像是裹尸袋。
紧接着,另外两个同样的袋子也被抛了进来,伴随着两人不耐烦的对话。
“赶紧走,这晦气地方太臭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矿车的轱辘声也慢慢消失在隧道深处。
林霄仍不敢放松,直到周围彻底恢复寂静。她这才松开手,小狗抖了抖毛,突然冲着裹尸袋发出呜咽。
暗红液体顺着袋口蜿蜒而下,在腐骨堆里缓缓汇成细流。
林霄摸到腰间匕首,屏住呼吸,缓缓凑近最近的袋子。当她划开袋子的瞬间,里面蜷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心脏位置只剩下一个骇人的血窟窿。
林霄仔细辨别着这张脸——赫然就是前天她和何玉在张鼎昌家里撞见的那个被摘心脏的男人!
她急忙划开剩下两个尸袋,其中一个是那天见过的女生,而另一个她并不认识。
虽然林霄并非专业法医,但从尸体上残留的些许凉气也能判断,这些人是被存放在冷库里了。
林霄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小山村里真的有冷库,那么张鼎昌的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毕竟,冷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拥有的设施。而这残婴塔,显然就是张鼎昌团伙处理尸体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林霄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这个发现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背后所牵扯到的势力可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不是那只小狗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里,恐怕很难有人发现这个隧道。
她迅速拿出手机,将现场尸体的情况一一拍照留存,确认清晰无误后,才小心翼翼地塞进裤兜。
稍作思索后,林霄决定先去探索一下另一边的岔路口,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她走到岔路口,这扇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铁锈,而且还被一把大锁紧紧锁住。
她在四周仔细搜寻,终于发现一块尖锐的石头。握紧石头,林霄手腕猛地发力,朝着锈蚀的锁芯砸去。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的隧道里炸开,回声久久回荡。
随着‘吱呀’一声,铁门缓缓推开,一股夹杂着霉味与腐臭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林霄举起手电筒,光束划破黑暗,照见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石板楼梯。
楼梯蜿蜒向下,消失在无尽的黑暗深处,潮湿的空气里,腐臭味如影随形,令人作呕。
林霄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
手电光在潮湿的石壁上摇晃不定,不知走了多久,腐臭味已经消散,前方又出现一扇铁门。
这扇铁门比之前那扇更加厚重,表面的金属泛着冷硬的光泽,门锁看起来也更加坚固。
林霄绕着铁门仔细观察,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锁舌与门框的连接处。这里空间相对宽敞,给了她施展身手的机会。
她往后退了几步,助跑、发力,一脚狠狠踹在关键位置。‘砰!’巨大的声响在隧道里回荡,震得她脚踝发麻。
她咬紧牙关,接连踹了好几脚,终于,锁舌被踹断。
门后是一间昏暗的密室,林霄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警惕地迈着步子走进去。
房间的角落,一个机械转盘密码保险箱赫然出现在林霄的视线中。
林霄屏息贴近保险箱,指尖轻轻触碰着转盘。
作为特种兵,她熟知密码锁逻辑。在她破解密码的同时,那只全黑的小狗悄无声息地在角落里活动着。
它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不停抽动的鼻子暴露了它的踪迹。
突然,小狗的耳朵竖起,它的爪子开始疯狂地扒拉着墙角。那里,一个沾血的纸团被桌子挡住,小狗急得直转圈,却始终够不到。
‘咔哒’一声轻响,保险箱的密码成功被解开。林霄打开箱门,拿出里面的文件。当她将文件从包装袋里取出,逐页翻看时,瞳孔猛地收缩。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罗列着被拐人的信息:姓名、年龄、血型……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小狗急得直哼唧的声音传入耳中。林霄将手电照向小狗,快步走了过去。
靠近后,她才发现那个沾血的纸团。她蹲下身子,小心地将纸团捡出来,缓缓展开。
皱巴巴的纸页上,字迹斑驳,记录着令人震惊的罪行:“张荣贵借矿洞建冷库,诱骗务工、山村支教摘器官……我被注射过量镇静剂,整个矿道的大致模样也已经画了下了,具体多少米我并不清楚。”
林霄将文件紧紧攥在手中,她迅速掏出手机,将文件和血迹斑斑的纸团逐页拍摄,留下的证据。
拍完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文件重新塞回包装袋,又把纸团叠好,放进背包里。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眼身旁的小狗,轻声道:“回村了,走。”
一人一狗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回到了一开始进来的石缝处。林霄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挤过那狭窄的缝隙。
石缝的边缘粗糙而坚硬,磨蹭着她的皮肤,但她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当她终于挤出石缝时,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感到一阵舒畅。
林霄召唤出系统的蓝色屏幕,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4点半。
她在群里发问:“你们都醒了吗?或者睡了吗?”
见群里没有动静,她不再等待,开始将自己所找到的信息一一发送出去。
——
晨光刺破云层时,提示音在寂静的群聊里炸开。林霄发送的照片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墨渊:“果然残婴塔附近有问题。”
路人甲:“找到的这些铁证,看他怎么逃!”
张凤笛:“不过通讯坏了是个麻烦。得赶在消息泄露前修复,把证据传出去。”
汪喜君:“这怕啥,昨天给下的泻药那可够猛啊,半夜都能听见他们往茅厕跑。”
肖侃:“带着证据,修好通讯,这次一定要让张鼎昌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就在群里洋溢着胜利曙光时,高方游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屏幕冷光映得他眼底一片灰败。
群里的消息仍在不断跳动,字里行间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先生在法庭上激昂陈词的模样,最终却在权力的重压下败得一塌糊涂;兄妹二人在废墟里那充满愤怒的控诉,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兄弟,你这是咋了?”张彪毅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
高方游缓缓转过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会被定罪……”
空气瞬间凝固。张彪毅和江凌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他说出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是吧兄弟!”张彪毅的声音陡然拔高,“人证物证俱全,他还能咋逃?”
没等他继续质问,拉德洛克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先听他说。”
拉德洛克看向高方游,“说出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