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四合院后院的闫家,气氛正热烈而焦灼。
闫解放和他媳妇守在家里,坐立不安。
闫埠贵则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时不时抻着脖子往院门口望。
“爸,您说……能成吗?”闫解放搓着手,有些没底。
“怎么不能成!”闫埠贵眼睛一瞪,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海棠那丫头什么条件?文工团的!长得又漂亮!郭绍华还能看不上?我跟你说,这事儿要是成了,咱们家在院里的地位,立马就不一样了!”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一旦郭绍华和于海棠定下来,他这个“大媒人”能得到多少好处,以后在院里说话的分量又能增加多少。
闫解放媳妇也在一旁敲边鼓:“就是!妈都说了,郭厂长就喜欢有才艺、长得漂亮的!海棠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肯定成!”
她甚至已经开始跟院里相熟的几个邻居隐晦地吹嘘起来,说自家给郭厂长介绍了个“顶好的对象”,是文工团的演员,引来一片羡慕和打探。
中院,秦淮茹家。
秦京茹坐立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也听说了郭厂长今天去和文工团的演员相亲了。
“姐……你说……郭厂长会不会看上那个文工团的啊?”秦京茹小声问秦淮茹,语气里满是焦虑。
那个于海棠,她远远见过一次,确实很漂亮,像画报上的人一样,还会唱歌跳舞,听说很受厂里男青年的追捧。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就像地里的土坷垃,黯淡无光。
秦淮茹正在纳鞋底,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急什么?”她故作镇定地安慰道,“相亲嘛,见一面又不一定能成。再说了,文工团的怎么了?好看能当饭吃?男人啊,尤其是郭厂长那种干大事业的,最终还是要找个踏实、会过日子、能照顾好家里的人。”
话虽如此,秦淮茹心里也清楚,于海棠的竞争力确实很强。
郭绍华对秦京茹的“偶遇”攻势反应平淡,说明常规手段效果不彰。
看来,是时候用点“非常手段”了。
她压低声音,凑到秦京茹耳边:“京茹,你听姐说,光等着不行,咱们得主动点!找个机会,你得让郭厂长看到你的‘好’!”
“怎么……怎么主动啊?”秦京茹有些茫然,还有些害怕。
“放心,姐给你想办法!”秦淮茹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泛着精明的光芒,“机会,是抢来的!”
北海公园的相亲,比预想中结束得更快一些。
当于海棠开始第三次询问厂里领导干部的住房分配标准时,郭绍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于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下午厂里还有个技术会议,得先回去了。”他站起身,语气依旧温和,但结束谈话的态度很明确。
于海棠也顺势起身,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好,那郭厂长慢走,下次有机会再聊。”
两人礼貌道别,各自转身离开。
看着于海棠那摇曳生姿、走向热闹歌舞场地的背影,郭绍华轻轻摇了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回到四合院,天色已经擦黑。
郭绍华刚推开家门,就看到母亲郭陈氏那张写满期待的脸。
“怎么样?儿子,怎么样?见到海棠那姑娘了吗?是不是像解放媳妇说的那么好?”郭陈氏迫不及待地迎上来,连珠炮似的问道。
郭绍华换下工装,洗了把脸,才坐到桌边,拿起一个窝头。
“见到了,妈。”
“那……那……”郭陈氏搓着手,紧张地看着儿子。
“挺好的姑娘。”郭绍华平静地说道,“长得漂亮,有才艺,性格也活泼。”
郭陈氏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脸上乐开了花:“哎呦!我就说嘛!文工团的姑娘能差到哪儿去!那你……”
“但是,不合适。”郭绍华打断了母亲的兴奋,语气平静而笃定。
“啊?”郭陈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怎……怎么就不合适了?哪儿不合适啊?人家那么好的条件……”
“妈,”郭绍华放下窝头,认真地看着母亲,“她很好,但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我们想要的生活,追求的东西,差太远了。硬凑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人关注点的不同,没有说于海棠的坏话,只是强调了彼此的不匹配。
郭陈氏听完,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从林秀,到冉秋叶,再到于海棠,一个比一个条件好,可儿子就是看不上。
她忍不住有些抱怨:“绍华啊,你这眼光是不是也太高了点?这于海棠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多少人想娶都娶不到呢!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啊?”
郭绍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眉头微蹙。
他知道母亲着急,但他不能因为着急就随便找个人凑合。
婚姻不是儿戏,尤其对他而言,一个合适的伴侣,应该是能与他并肩前行,至少是能理解他、支持他的人。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婶子!郭厂长!”秦淮茹的声音响了起来。
郭绍华抬眼望去,只见秦淮茹拉着秦京茹,两人端着一个洗脸盆,盆里放着几件刚洗好的衣服,正好走到他家门口。
这“偶遇”,未免也太“巧”了。
“哎呦,是淮茹啊,还有京茹。”郭陈氏压下心头的失落,起身应道。
“婶子,我们刚洗完衣服,看您家灯亮着,就过来看看。”秦淮茹脸上堆着笑,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郭绍华。
秦京茹跟在后面,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脸颊微微泛红。
在秦淮茹眼神的示意下,秦京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郭绍华,声音细细的,带着刻意练习过的、乡下姑娘特有的淳朴和羞涩:
“郭…郭厂长…您…您回来了?工作一天,肯定累了吧?”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关心”,甚至还带着一丝想要上前帮忙做点什么的局促。
“我们乡下人没啥见识,但也知道,像郭厂长这样管着大厂子的人,是最辛苦的……您可得注意身体……”
这番话,显然是秦淮茹精心设计和教导过的。
直接,甚至有些笨拙,却也准确地切中了郭陈氏希望儿子被关心、被照顾的心思。
郭绍华看着眼前这一幕,秦淮茹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助攻”,秦京茹则努力扮演着一个“懂事”、“体贴”的乡下姑娘。
他心中并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秦淮茹的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这种低劣的手段,用在他身上,注定是徒劳。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而疏离的微笑,点了点头:“谢谢关心,我不累。你们忙吧,早点回去休息。”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既没有被秦京茹的“关心”打动,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
就像对待一个普通邻居家的小妹妹,礼貌,却也仅止于礼貌。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她没想到郭绍华的反应还是这么平淡。
秦京茹则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郭绍华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心里更加忐忑和茫然了。
郭陈氏看着秦京茹那副怯生生又透着关切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儿子拒绝于海棠的话,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这种踏实本分、知道心疼人的乡下姑娘,才更适合过日子?
院子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秦淮茹精心策划的“偶遇”和“主动关心”,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又好像在郭陈氏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而接连两次相亲都以“不合适”告终的郭绍华,看着眼前这对心思各异的姐妹,又看了看旁边明显开始动摇的母亲,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深了。
他是不是该更明确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彻底断了某些人的念想?
或者,他应该主动出击,寻找那个真正能与他同频共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