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渚得意笑道,“梁先生,这柄扇子好像不应该是你的吧,我认得这扇子,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太禾株式会社’的一位经理东乡先生,送给我另一位朋友陆子安的。”
“……你认得陆子安?”何忠良目光犀利,看向岛津渚。
“当然!当初在西安,我、陆子安、东乡先生,还有‘太禾株式会社’的创始人柳城先生,可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呢。”
岛津渚笑看何忠良,见他依然是一副踌躇的样子,索性摊牌道,“梁先生,实不相瞒,我看你是担心来到这日本人的地盘,吃了他们的亏吧,哈哈,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日本人,陆子安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是认得他,不妨实话实说,我保证你在青岛的安全。”
何忠良默然不语,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想不到对我表哥友善的,反倒是你们日本人。在西安,我表哥已经被他们关起来,据说要服刑二十年!要不是贿赂了很多钱出去,只怕就被他们枪毙了。”
“陆子安是你表哥?”岛津渚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梁先生,你不要急着走,大家一起吃个饭,聊一聊西安的事情,你在青岛找人的话,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铃木晴子一直装成年纪轻,不参与的态度,实则和岛津渚配合,岛津渚主导话题,她在一旁察言观色,考察何忠良。
何忠良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打扰了。”
中午,三人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吃饭,何忠良心事重重,胃口不佳,加上吃不惯这清淡口味,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岛津渚道,“梁先生,你来青岛是找谁的?我在这里还有几个朋友,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何忠良轻叹一声,“唉,说出来也是白说,我离开西安前,我表哥曾经让人给我拿了几件东西,和一百块大洋,说我要是在西安过得不好,可以来青岛找一位叫做东乡的朋友,他一定会帮助我,可是我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找不到人,所以正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
铃木晴子忽然道,“你在西安过得不好吗?”
何忠良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过得不好,那些街坊邻居天天骂我们是华奸,看不起我们,往我家门口泼脏水,倒垃圾,我每一天都活得很累。”
“那你表哥没告诉你来这里去哪儿找人吗?”铃木晴子又问道。
何忠良又是一叹,“唉!他说得不清楚,所以我也是一头雾水。”
铃木晴子和岛津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岛津渚立刻道,“不急,梁先生,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是子安兄的表弟,我看不如你就留在我这里。实话告诉你,你表哥要你找的这位东乡君,正是送他折扇的那位,不过现在他和柳城君因为有事儿回去日本了,我可以代表他们接待你,你留下来吧。”
铃木晴子也说,“你在西安受的委屈,一定不会在这里也受到,我们可都是友善亲民的人。”
何忠良奇怪道,“你也是日本人?”
铃木晴子点点头,“我们日本也有好人的,就像你们西安也有坏人一样。”
何忠良点了点头,心想差不多了,就这样吧,这套路用多了反而假了。
他假作为难道,“其实,我原本对你们日本人也是有意见的,不过既然人家这样对我们,我也就不好意思说你们什么了。多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不过我暂时还不想留在这里,等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若是有缘,大家还能再会。”
这一点是何忠良计划里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先把关系认下,但是不要直接留下。
首先他还要回西安送情报,然后也是为了把计划定得更安全些。
柳城忍和东乡义男刚死,自己就出现,他担心被这群狡猾的鬼子看出问题。
所以来一招欲擒故纵,认了关系就走,这样再狡猾的鬼子,怕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铃木晴子道,“你还要去哪里?我告诉你,现在哪里都一样,这里还有我们照顾你,到了别的地方,你连我们这样的人也难找。”
何忠良拧起眉毛,“林小姐话说得太绝对了,我梁某人倒要去闯荡闯荡,看看是不是天下之大,没有我立足之地!”
铃木晴子心里一跳,心想,就是这个劲儿,简直和那个韩仲昆太像了。
没办法,这个傲然不羁的样子,就是让她心跳不止。
岛津渚道,“既然梁先生你执意要走,也罢,不过我可以给你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你想过来,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只管找我。日华亲善,我们都是好朋友。”
何忠良点了点头,接过岛津渚递过来的纸条,郑重地揣进怀里。
岛津渚又拿出一百块钱,要给何忠良,“梁先生,这是小小心意,为了纪念我和子安兄的友谊,你收下,也许日后用得着。”
何忠良现在身家巨万,哪里把这一百块钱放在眼里,傲然拒绝道,“多谢王先生,不过我钱还够用,将来若是有缘再见,我没钱用了,再找你要也不迟。”
他故意演出这股冷傲劲儿,对面二人看着毫不起疑。
铃木晴子最喜欢华国帅男的这种气质,可惜遇到的实在不多,而岛津渚则认为他是年轻气盛,这么做理所当然。
年轻人嘛,不气盛还叫年轻人?
三人吃过饭,何忠良执意告辞。
铃木晴子和岛津渚于是和他挥手再见。
何忠良心想,计划基本成功,下次再见的话,应该能够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了。
他回到租屋,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拿到的情报非常重要,再耽误时间的话怕是夜长梦多。
他换了一种妆,连夜起程,两天后,成功回到西安。
何忠良一分钟都没休息,直接来找邢元章。
“站长!我搞到几个情报,我觉得都非常重要,你快看一看!”
邢元章连忙关起了门,和何忠良一起打开几个档案袋。
不看则已,邢元章这么一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忠良!你这可是滔天的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