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瞬即逝，黄金赛第二场正赛的旗帜在赛车场中央升起时，晨露还没被阳光完全蒸干。
超星车队的维修区里，芸芸正对着战术板上的弯道数据皱眉，指尖在“迷雾弯道”的标记处反复点了点。
“还是觉得这里的入弯角度太冒险了。”她抬头看向倚在车门上的萧寒。
萧寒抛给她一瓶功能饮料，金属罐在空中划出弧线：“电狐的过弯线像用圆规画的，你要做的不是模仿，是在他收油的瞬间切内线。”
他走到战术板前，拿起马克笔在弯道顶点画了个尖锐的三角，“第一场你在这里被拉开零点五秒，今天必须抢回来。”
芸芸盯着那个三角标记笑了：“说得轻巧，人家可是黄金赛一直称霸的存在。”
话音刚落，维修区入口传来引擎的轰鸣，迷雾车队的橙与青色赛车像两道闪电滑入隔壁车位，电狐摘头盔时露出的偏黄色的头发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星航拍了拍芸芸的肩膀：“别被他的气场吓住，昨天模拟赛我们已经摸到她的节奏了。”
萧寒忽然吹了声口哨。赛道广播开始播报车手名单，他拽过芸芸的手腕，把计时器贴在她掌心：“记住，从发车到第一个弯道，我要你比第一场快零点三秒。”
他的拇指蹭过她虎口处磨出的茧子，那是常年做修车留下来的，“别想着等星航带节奏，你俩今天是双箭头。”
芸芸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转身跳上赛车时，尾椎骨撞到座椅靠背也没在意：“知道啦，教练大人。”
引擎预热的轰鸣震得地面发颤，八辆赛车在起跑线后错分开来一共八个发车位，芸芸在第四，星航在第二，芸芸调试安全带时，后视镜里映出萧寒站在护栏边的身影，他没像其他教练那样大喊战术，只是朝她比了个“稳住”的手势。
红灯熄灭的瞬间，星航的赛车像挣脱弹弓的石子窜了出去，芸芸紧随其后咬住尾流。
第一个直道还没跑完，电狐的橙色赛车已经像幽灵似的从右侧超了上来，两车后视镜几乎贴在一起时，芸芸猛地打方向盘切向内线，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刺得人耳膜发疼。
“漂亮！”无线电里传来星航的喝彩。芸芸瞥了眼速度表，指针已经突破三百二，而电狐的车尾正在她的视野里微微晃动——那是被强行断尾流后的应激反应。
但迷雾车队的配合比第一场更刁钻。
进入连续弯道时，青狼突然从外道加速，硬生生在芸芸和星航之间插进一个车身。
三辆车在S弯里拧成麻花，碳纤维尾翼几乎擦出火星，看台上的欢呼声浪差点掀翻遮阳棚。
“他在给电狐挡路！”芸芸咬着牙猛踩刹车，AbS系统发出急促的震颤。
后视镜里，星航的赛车借着她减速的间隙切进内线，两车几乎是肩并肩冲出弯道。
萧寒的声音突然从无线电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沙沙声：“第十个弯道，星航切左，芸芸走右。”
这个指令让两人同时一怔。第十个弯道是全场最窄的“瓶颈弯”，从来没人敢在这里分道跑。
但星航没有犹豫，在入弯前突然降挡，引擎爆发出一声怒吼；芸芸则猛打方向盘冲向右侧缓冲区边缘，轮胎碾过白线时扬起一串白烟。
解说员大嘴的尖叫在广播里炸开：“超星车队疯了吗？他们竟然在瓶颈弯用了交叉战术！”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星航的赛车像被弹弓弹射般从内线冲过弯心，而芸芸借着右侧的离心力，在出弯时恰好咬住电狐的尾流。
三辆车冲过计时点时，电子屏上的差距瞬间缩短到零点一秒。
“看到了吗？”萧寒的声音带着笑意，“迷雾车队只会玩双保险，却防不住你们拆招。”
芸芸刚想回嘴，无线电里突然传来青狼的怒喝：“你们是不是想撞车？”紧接着是电狐冷冷的声音：“急什么，好戏在后头。”
最后五圈的争夺变成了速度与胆量的较量。
电狐像贴了隐身符，总能在直道末端突然出现在星航后视镜里；青狼则像块甩不掉的影子，死死卡在芸芸身后，让她始终找不到超车机会。
当赛道上空响起最后一圈的铃声时，四辆车几乎并排冲过起点线。
芸芸紧盯着转速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萧寒教过她，最后一个弯道的胜负，取决于进弯前的刹车点。
“就是现在！”无线电里的声音突然拔高。
芸芸在距离弯道五十米处猛地踩下刹车，车身重心前移的瞬间，她看到电狐的刹车灯比自己晚亮了半秒。
这半秒就是胜负手。
芸芸的赛车擦着护栏冲进弯道时，电狐因为刹车过晚，车尾向外滑出了半个车身。
而星航抓住这个间隙，从两人中间的缝隙里硬生生挤了过去！
看台上的计时器开始疯狂跳动。当星航的赛车冲过终点线时，电子屏上的数字定格在1分32秒711，电狐紧随其后的714几乎与他同时亮起。
芸芸冲过终点时，头盔里的欢呼声和喘息声混在一起，她摘下头盔回头看，只见萧寒正站在护栏边朝她挥手，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实际成绩公示牌亮起的瞬间，整个赛车场沸腾了——星航以零点三秒的差距屈居第二，电狐险胜夺冠，芸芸紧随其后拿下第三，青狼则因为最后一个弯道的失误落到第四。
芸芸跳下车时，腿软得差点摔倒，被及时冲过来的萧寒稳稳扶住。“差点就超了。”星航摘下头盔，额头上的汗珠滴在赛道上，语气里满是遗憾，却难掩兴奋。
芸芸捶了他一下：“已经比第一场快了零点六秒，知足吧。”她转头看向萧寒，发现他正望着迷雾车队的方向，眉头微蹙。
电狐走过来时，橙黄色的头发上还沾着赛道的灰尘。
“你们的教练很厉害。”他盯着萧寒说，语气里第一次有了温度，“下次，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
萧寒笑了笑，伸手帮芸芸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随时奉陪。”
夕阳把赛车场染成金红色时，芸芸靠在萧寒肩上看成绩回放。
当画面定格在最后一个弯道时，她突然问：“你早就知道电狐会晚刹车？”
“他的刹车盘磨损比我们严重。”萧寒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刹车轨迹，“第一场她就用了极限刹车，第二场肯定撑不住。”
他转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就像我知道，你永远能抓住我给的机会。”
远处的维修区里，星航正在和卜三卜四讨论下一场的改装方案，笑声混着扳手敲击的声音飘过来。
芸芸忽然想起萧寒说过的话——赛车场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不断追赶的人。
而他们，正走在追赶的路上。
pS：这一章足足让我想了好几天，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