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郑兄,得偿所愿。”
陆景笑着拱了拱手,“看来以后在大乾,我也算是有个土豪朋友罩着了。”
“陆兄弟折煞我了!”
郑少坤连忙侧身避开,一脸正色道:
“我能有今天,全仰仗陆兄弟的救命之恩和雷霆手段。若没有你,我现在尸骨都寒了,哪还有机会在这儿发号施令?”
“还是那句话,拿钱办事,郑兄不必挂怀。”陆景摆了摆手,并不居功。
“话虽如此,但情分我郑少坤记在心里。”
郑少坤拍着胸脯,郑重承诺道:
“陆兄弟,以后在大乾,不管你有什么事,尽管知会一声!
我郑家虽然不参政,在朝堂上没什么话语权。
但是,论财力,论情报网,那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我舅舅在军中和武林中的影响力,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哥哥我都能给你摆平!”
这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底气十足。
陆景点了点头,心中也颇为满意。
他在大乾人生地不熟,虽然实力强横,但很多琐事总不能亲力亲为。
有了郑少坤这个地头蛇做后盾,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行,有郑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哈哈,那是必须的!”
郑少坤心情大好,大手一挥:
“走,在家里憋了两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我已经在大乾最有名的望江楼定好了位置,那是皇城里最顶级的酒楼,咱们兄弟俩今晚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望江楼?”
陆景也正好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看看这大乾皇城的繁华,便欣然同意。
“好,那就让郑兄破费了。”
“嗨,跟我客气什么,走。”
两人说笑着走出了鸿胪寺别院,坐上了郑家奢华马车,朝着皇城最繁华的地段驶去。
望江楼,坐落于大乾皇城最繁华的烟雨河畔,楼高九层,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这里是大乾销金窟中的销金窟,进出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王孙公子。
郑少坤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掌柜的便一脸谄媚地迎了上来,亲自将两人引上了顶楼最为雅致的包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少坤放下酒杯,一脸暧昧地冲着陆景挤了挤眼睛,嘿嘿笑道:
“陆兄弟,这两日在别院闭门谢客,是不是过得很滋润?怎么样,和姜宗师久别重逢,是不是在床上难舍难分,连床都下不来了?”
陆景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醋鱼放进嘴里,没好气道:
“别提了,连正主的面都没见着。”
“啊?”
郑少坤一愣,“没见着?姜宗师不在宫里?”
“嗯,被女帝派出去了,说是要办什么要紧差事,还得等个几天才能回来。”陆景摇了摇头,一脸郁闷。
“原来如此。”
郑少坤点了点头,随即又好奇问道:“那既然姜宗师不在,陆兄弟这两天在别院里干嘛呢?”
“还能干嘛?修炼呗。”陆景耸了耸肩。
“女帝没召见你?没趁机拉拢拉拢你这位大宁的首席供奉?”郑少坤有些诧异。
按理说,大宁使者来访,又是这等绝顶高手,女帝正值用人之际,肯定会想方设法示好才对。
陆景把那天,见了女帝的事说了一遍:
“还拉拢呢,她现在估计看我不顺眼得很。那天我跟她说姜雅丹是我的女人,她压根不信,觉得我在信口雌黄,直接甩脸子走了。”
“噗——哈哈!”
郑少坤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拍着桌子笑了起来。
“陆兄弟,你这也太直白了,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我亲眼见过你的实力,又知道你连白莲教那位眼高于顶的圣姑都能拿下,我也不敢信啊!”
郑少坤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感慨道:
“毕竟姜宗师在大乾的名声太盛了,年纪轻轻就是天下绝顶,又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平日里对男人都不假辞色。女帝不信她心有所属,倒也正常。”
陆景无奈地摊了摊手,凡尔赛了一把:“没办法,自己的女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啊。”
两人说笑了一阵,气氛很是轻松。
推杯换盏间,郑少坤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压低声音问道:
“对了,陆兄弟。这两天,那些世家和藩王的人,有没有私底下去联系你?”
“有啊。”
陆景点了点头,一脸随意地说道,“秦王府的,七大世家的,还有几个我也叫不上名字的王爷,那是排着队上门。送的礼堆成了山,我都快没地方放了。”
“你……都收下了?”郑少坤一怔,有些愕然。
“收了啊,干嘛不收?”
陆景理所当然地说道,“人家大老远送来的,又是金砖又是宝药的,我要是拒绝了,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
郑少坤嘴角微微抽搐,放下筷子,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陆兄弟,这礼……可不好收啊。”
他压低声音,分析道:
“如今朝局敏感,女帝和那些世家藩王势同水火。你作为大宁的使者,代表的是大宁的态度。
你收了他们的东西,只怕他们会对外宣扬,说你认同了他们,甚至支持他们。
而女帝那边,若是知道你来者不拒,肯定会觉得你和那些乱臣贼子穿一条裤子,甚至怀疑你会帮他们和方腊牵线搭桥。到时候,你在大乾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面对郑少坤的担忧,陆景却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想那么多干嘛?我收钱,又不代表我会帮他们办事。”
“东西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至于他们怎么想,女帝怎么想,关我屁事?这就叫——糖衣炮弹,糖衣吃掉,炮弹扔回去。”
“不要白不要,白嫖谁不喜欢?”
郑少坤:“……”
他看着陆景那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那些世家和藩王这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行吧,陆兄弟心里有数就行。”
郑少坤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正事:
“不过,陆兄弟,你既然来了大乾,有些情况还是得了解一下。我这两天接手家族生意,看了不少情报,这才知道这大乾的水有多浑。”
郑少坤正色道:
“女帝陛下虽然手段强硬,但毕竟根基未稳。她最近想要削藩,还要对那些掌握了太多资源的世家动手,动静搞得很大,但并不顺利。”
“那些藩王,像秦王之流,在封地里拥兵自重,私自铸钱,俨然就是土皇帝。
而七大世家更是把持了大乾的经济命脉,盐铁、粮食、矿山……几乎都在他们手里,朝中大多是他们之人。他们甚至还豢养私兵,勾结江湖门派,连官府都奈何不得。”
郑少坤叹了口气:
“这些毒瘤不除,大乾迟早要乱。女帝想要中兴大乾,就必须拿他们开刀。可惜,阻力太大了。”
陆景点点头。
历朝历代,皇权和世家、中央和地方的矛盾都是死结。
一般的新帝上位,只要有点抱负的,都希望解决这些事。就看这位洛璇玑女帝,有没有那个魄力和手腕,能把这天给捅破再补上了。
“陆兄弟。”
郑少坤看着陆景,诚恳地建议道:
“这种朝堂争斗,最是凶险,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虽然实力高强,不怕他们,但也没必要蹚这浑水。
咱们就站在一边看戏就好。我们郑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也就是因为守着祖训,只赚钱,不插手朝堂之事。”
“放心。”
陆景举起酒杯,跟郑少坤碰了一下,笑道:
“我是来大乾找老婆、顺便旅旅游的。只要那些不开眼的别惹到我头上,我才懒得管他们谁当皇帝谁造反。”
“那就好,那就好!”
郑少坤松了口气,哈哈大笑,“来,喝酒!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望江楼内,推杯换盏。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便离开了酒楼。
郑少坤还要赶着回家族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事务,而陆景则是一脸惬意的回了鸿胪寺别院。
……
翌日,日上三竿。
大乾皇宫,御书房。
大乾女帝洛璇玑端坐在龙案之后,那一袭紫金色的便袍衬得她肌肤胜雪,白发如瀑。
只是此刻,这张绝美的脸庞上却布满了寒霜。
她手中捏着一份刚刚送上来的密折,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
“呵呵,这位大宁使者,胃口倒是不小。”
洛璇玑将密折重重摔在桌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密折之上,详细记录了陆景昨日在鸿胪寺别院的所作所为——
秦王府送礼,收。
七大世家送礼,收。
所有的送礼,他都照单全收!
“他是想与那些世家藩王站在一起吗?还是说,这就是方腊的意思?”
洛璇玑眼中目光冷冽。
原本因为那批极品丹药,她对大宁、对陆景产生的那点好感,此刻瞬间荡然无存。
在她看来,陆景作为大宁的首席供奉,代表的是大宁的态度。
如今大乾局势微妙,他不仅不避嫌,反而大张旗鼓地,收下那些乱臣贼子的重礼,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站队!是在向那些世家释放信号!
“如果他代表了方腊的意思,认为朕掌控不了大乾,想转头去勾连那些世家藩王……”
洛璇玑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那朕与大宁,也就没有再接触的必要了。这种两面三刀的盟友,朕不需要!”
之前她本就因为陆景,大言不惭地说姜雅丹是他的女人,心里对他有些意见,觉得此人轻浮狂妄,爱说大话。
如今,见他又是个见钱眼开、毫无底线,甚至可能背刺自己的贪婪之徒,这让她心中的厌恶感,更是达到了顶点。
“来人!”
洛璇玑冷冷开口。
“宣大宁供奉陆长生,立刻入宫觐见朕!”
……
两刻钟后。
陆景跟着女官,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御书房。
他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衫,显得身姿挺拔,气度闲适。
一进门,陆景便感觉到了,那道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抬头看去。
只见洛璇玑坐在高位之上,虽然穿着便服,但那股高高在上的帝王威压,却比前几天更甚。
那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让人心颤。
“外臣陆长生,见过陛下。”
陆景随意拱了拱手,神色自若。
洛璇玑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冷冷地打量着他。
许久,她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陆供奉,这两日在鸿胪寺住得可还习惯?”
“多谢陛下挂念,住得挺好。”
陆景笑了笑,一脸诚恳地说道,“大乾招待得太周到了,我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是吗?”
洛璇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问道:
“朕听说,陆供奉这两日很是忙碌啊。这鸿胪寺别院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吧?收了不少礼物?”
换做一般的使臣,听到这就该惶恐下跪请罪,或者想办法找借口开脱了。
但陆景坦然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大乾的人实在是太好客、太热情了。
秦王府送了金砖宝药,王家送了功夫神兵……啧啧,推都推不掉,我这人又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勉为其难都收下了。”
洛璇玑:“……”
她想过陆景会狡辩,会推脱,甚至会说是为了大宁不得不虚与委蛇。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承认了!
还承认得这么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带隐藏的!
他这根本就没把朕放在眼里,是在故意挑衅?
洛璇玑怒极反笑:
“陆供奉,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意思?没什么意思啊。”
陆景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收礼能有什么意思?不对,收礼确实挺有意思的。”
洛璇玑眉头紧蹙,厉声道,“陆供奉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代表的是大宁,你收了秦王和世家的礼,可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自然明白。”陆景点头。
“既然明白,你还敢收?”
洛璇玑眼神冰冷,“你这是在告诉朕,大宁已经决定站在世家和藩王那一边,与朕为敌了吗?”
听到这话,陆景却是一脸诧异。
“站队?与陛下为敌?”
“陛下,您是不是想多了?我为何要站队?”
“你收了他们的重礼,难道不是答应了他们的拉拢?”洛璇玑冷声道。
“谁规定的?”
陆景摊了摊手,看着女帝,理直气壮地笑道:
“除了代表我有钱拿,这还能代表什么?”
“我的原则很简单:谁给我送礼,我就收,来者不拒。陛下若是想送,我自然也会欣然笑纳,绝不推辞。”
“不过嘛……送礼归送礼,想让我办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一脸坦荡:“我这人有个好习惯,只白嫖,不干活。”
“我陆长生,只管收钱,绝不掺和你们大乾的任何事。”